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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一半,葵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身体本能的反应又因为直觉而迟疑了半拍,犹豫间她的手就被人握住。她抬起头,向日站在她旁边,他义愤填膺地嚷道:“你被人说成那个样子怎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葵没什么干劲儿地抬头看着向日。
向日被她这么一问,竟然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放开葵,他小声嘟囔道:“那也不能就这样任别人这么污蔑你啊。”
葵和纯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站起身,带着浅笑的语气里拒人于千里之外有种刻骨的冷冽:“谁告诉你那是污蔑了?向日君,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呐,而是一个十足的不良少女。说不定我打过的架比起你打过的比赛还要多。”
“可是……”
“岳人,够了。”忍足将搭档拉回去,朝迹部点了点头后,又走回到葵身边:“千叶,过来。”
……纯目瞪口呆地看着葵愣了一下,然后这平时二拽的丫头身体僵硬地站起来跟在忍足身后走了出去,捂住眼睛纯软了下来:“你妹的我的地位到底是有多低啊?”
向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了纯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地道:“侑士认真起来很可怕的,葵的直觉很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和你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关系。”
“谁说在她心中的地位了,我去,又不是拉拉。”纯朝天扔了一记白眼,她发飙的时候怎么没见葵有半点反应,淡定视她如空气的慵懒样子就是想起来就让人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忍足带葵去的地方是第一次忍足为了让葵消气去的咖啡店,熟悉的布置让葵微微安下心来。她看着窗外盛大的满街的日光,忽然觉得时间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要快地多。春季文化祭的一切还像昨天一样鲜明地历历在目,转眼关东大赛已经结束,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月就这么来了。
点了两杯咖啡,忍足将卡布奇诺端给了葵,白色的泡沫下面蕴藏的浓郁香气不时飘出来,让人心情都安静下来。葵忍不住抬眸去打量忍足,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笑容魅惑眼神清明,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被上帝偏爱的。
“我是该说抱歉么?将你卷了进来……”忍足轻轻按了下鼻梁,他轻声的叹息打破了须臾的宁静。
葵知道忍足在指什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很可能是忍足的fan挑出的事端,不然不会刚刚好等到关东大赛后才出现,恐怕是担心影响忍足的发挥。“不,是我过去太放纵才活该落人口实吧?事情很明显是针对我,与忍足君你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线而已,而且文化祭上可是我主动去招惹你的,说什么卷进来实在是太包庇我了。”
忍足有些惊讶,葵对这件事的冷淡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她的眼睛依旧很明亮,白皙的皮肤在蔓延进来的日光下有种模糊的遥远的感觉,身体的大半重量都放在右半边。托着脸颊的手很小,额前的刘海变长了不少。这个样子,根本就像是对这样的事情已经麻木了一样。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听说千叶葵这个名字似乎也是在冰帝的bbs上,那个时候只是单纯地说这个女孩子太过……忍足记不起那个时候的形容词,只是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这样面对面地坐下来喝着咖啡,而这个千叶葵与所有铺天盖地针对她而来的负面评论和指责仿佛毫无干系。
“怎么有种被你开导了的感觉?”忍足扬起唇角,并不否认自己放心不少。虽然心底有个柔软的角落像是被芦苇的尖端划过,每一次流连都让人觉得既温柔又疼痛,但忍足选择了无视。
葵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香滑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咖啡的魅力就在于苦涩和香甜从来都不是绝对的,下一秒舌尖感受到的是什么永远不会在这一秒预测到。她放下咖啡伸了个懒腰:“好歹我也是过来人嘛。不过忍足君还真是淡定啊,面对勾引你的人还这么彬彬有礼。”
忍足笑得更加魅惑:“葵是个例外嘛。”
“例外啊,外啊,啊……”葵故意岔开话题,悠闲的语气,懒散的姿态,给人很轻松的感觉。
知道葵的用意,忍足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他随口说道:“不过你偶尔也认真一下吧。”
“啊咧?”葵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她看上去格外正经的眼神让忍足觉得两个人说的绝对不是一回事,但是忍足又不知道她在想只好保持沉默。葵没在意有些纠结的忍足,喝完咖啡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
“你不是才喝了咖啡么?”忍足的脸色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他在想这孩子一天到底要睡多少个小时才满足。
葵揉去眼角的泪水,理所当然地答道:“我从来都是就算精神抖擞,一杯咖啡下肚也会觉得很困的体质啊。”所以上课时葵的口头禅就是:啊精神不错,喝杯咖啡睡觉了。
当然这种事没什么好宣扬的。
☆、夏天开始前
“忍足君,山本老师找你。”
“是,马上去。”
忍足将外套折好放在书包里,然后空着手到了三年A班的办公室。与其他班级按科目分组不同,A班的老师们公用一个办公室,并且只用担任一个班的任课老师。
“忍足君,你来了。”正在调阅卷宗的山本看到得意门生脸色更加愉悦,他没有丝毫顾虑地开门见山:“我是想问你对千叶葵的看法,下学期我打算让她来A班。”
在新学期进行班级调配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询问他的意见啊?话虽如此但如果涉及葵,忍足倒不介意掺一脚进去:“看法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是个很聪明的人。”忍足并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