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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村里的小卖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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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爷爷跟姑姑一样！

在卖雪糕的小卖铺前乐呵呵地跟一个镶着金牙的奶奶聊天！那个奶奶的金牙是左边的门牙，一说话一笑就亮闪闪的，跟塞在她牙缝里的青菜一起露出来，要不是雪糕有包装袋，我是万万不会吃她家的雪糕。——可我爷爷怎么一点都不嫌弃呢，他难道可以原谅金子周围的所有东西？

“小孩——他爸妈都没回来呀？都忙工作吧。”金牙奶奶真爱打听人家的事，她的冰箱上盖着厚厚的青布厚被，黑色的大针线都看得清楚；

“小孩有小孩的事情我一惯不爱过问，他需要家里做什么就提前打电话跟我说，不要做我们就什么也不做，旁你也操心不了呵呵”爷爷真是讲理的人啊；

“这孩子在这能过几天？现在也不农忙，不割稻子不收小麦，庆是玩的时候，再过阵子，地里就要忙了。”

“收稻还有阵子。我这大孙子现在放暑假，只要他不喊回家他爸妈不叫他回去，我随便他过到什么时候，收稻子我就放车上带着到地里玩，现在忙稻不像过去，那过去镰刀手工一把把收稻子，还要扎把，还要装车往场上拉，还要晒，还要拖拉机拉着铁辘轳打，打好你再晒再筛再扬，不遇到下雨天还好，那要是遇到雷暴雨，摊开的稻子你都来不及装就被雨冲走了，头六七年头，收稻那场大暴雨，俺这一块地方淌了多少粮食走了！”

“哎，你说的那个年头不能想，老百姓是眼睁睁看着稻子飘河里，河南张家庄你知道吧，听人家说，张家庄打鱼拉网，把筛眼网缝渔网上，连夜在河里沟里拉，张老五张老七还有那个徐大亮老陈醋一帮人，一夜一天，一人弄了几百块！”说这个话，那个奶奶趴在冰箱的棉被上，头伸着，声音压低，但咬牙切齿很生气的样子；

“哎呀，那个财又不是年年有。那张老七跟老陈醋前两年在冲子里挖藕，整个人都给勾水鬼拽走了，还是我们这村里人下地路过看到给拉出来的，你说说，就铺席大小的烂泥地，两个人就直直被拉进去动都动不了！”

“可不是么！我听说，老陈醋被水鬼勾过那一次回来说话也不酸了，他村上人都骂他，女水鬼吃饺子没醋就单拽他下去当醋吃！”

“呵呵，那这一说老陈醋还不服嘛，你说人这一辈子谁不说句酸话，但哪都能句句话‘酸’，他奶奶的也是人才。大兴村下乡卖炕鸡的人都说，到那个村口就能闻到老陈醋在不在家，他那儿媳妇倒是好儿媳妇，把家里料理得清清爽爽，老陈醋老婆走了就自己单过，去儿子家吃饭，多远他大孙子就朝他妈喊‘俺爷爷知道家包饺子送醋来嘞’”

“哈哈哈你说小孩知道什么！”

“小孩怎么不懂，说多了不就懂了！”

“哎，东西南北庄，就数这几个特色，年轻时候特色吧是年纪小，这到了一把年纪就挨人厌了。——你看见东头昨天接亲了没？——热闹呢！老蔡真神了，你别说，他吹了一辈子还真吹出名堂来了！”

“昨天？老蔡儿子结婚了？我忙着没注意，我们两家没人情往来，只听说他儿子谈了亲要带新娘子，没看到路两边提前贴喜啊。”

“嗯，昨天上午贴了！你别看老蔡平时抠抠搜搜的，年前不是跟队里要了宅基地嘛，三间堂屋三间耳屋，气派呢——”

“老蔡这事办得不赖啊，怎么办呢，就一个儿子，他不得好好弄！”

“嗯，这亲家定下前，东西庄就开始有人传瞎话，说老蔡没老婆，新娘嫁过来没婆婆要吃苦受罪的，一个人要照顾两个男人，还在一家里过——这话就是说给老蔡听的，老蔡才要宅子建新房！”

“哎呀，拧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他家儿子成家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哎，总有不忙的坐一起找话头讲！”

“嗯！”这个奶奶神秘地否定了爷爷说辞，弄得爷爷糊涂皱眉，“这家姑娘家底好，听些话开始不觉得怎样，后来就坐不住了，老蔡起了房子才放心。老蔡就生气了，气了几天，连烧酒都没来买！往天他可是两天一瓶烧酒！”

“这房子盖了分开过，还生什么气”

“老蔡觉得人家都看不起他！这话说对了，谁打心里看得起老蔡，要不是小蔡考了大专回来教书能扬眉吐气下，谁搭理他！老蔡就气这点，人家不是都要看他带儿媳妇的景吗，他就琢磨了，花了大价钱，人家新娘子不是坐拖拉机也不是租的小汽车——你猜是什么？”

“什么？”

“八抬大轿！”那个奶奶夸张地把右手握成拳在冰箱棉被上敲着；

“八抬大轿？——哎呀，稀奇呢！”

“可不是么！真八个人抬的轿子，风光呢，就从我店门口过去的，他儿子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扎红花，跟电视里状元回乡一样！”

“哎呀，这头一回啊！”

“老蔡穿得跟官老爷一样也骑着马，人家问他，他大拇指二拇指一叉开——花了八千！租车接送新娘也就一两千，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