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看似放任,还是管的。太远了管不到,但是在他面前,关陆最好一点小伤都不要有。
关陆抬头看魏南,魏南的语气有些重,平淡地说,“你就那么不小心,还是越活越回去了。”
换个别人对他说这种话,关陆会觉得那是蹬鼻子上脸找抽。魏南这么说,他却半点火气没有。
关陆主动退让一步,说,“昨晚没睡好。”站起身,补道,“不过承您贵言,争取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这天也没出去觅食的心情,两个人就在酒店的中餐厅点了几个菜。
关陆看见菜单上有出名的荔浦芋头,就要了一份,蘸白砂糖吃。
吃完之后,天黑了,这天晚上月亮很圆很满,是景安难以看到的。从餐厅走出来,外面有大丛的四季桂。树影萋萋,只是枝桠间没有黄白色细碎的小花。园林里没人,关陆看天不看地,评价道,“月明星稀。”
他说,“我小时候以为只有我看出有月亮没星星,星星多月亮就不圆。后来发现是人都知道这规律。”他转头看魏南,又问,“你好像从来不提你小时候。”
魏南似乎想说什么,临出口,改道,“没什么好说的。”
魏南的家事复杂,难怪他不愿意提。关陆也没追问下去,他想了想,说,“那你回答我个问题。我一直以自我为中心,从没问过你,和我……像现在这样,你又开不开心?”
29
吃完之后,天黑了。这天晚上月亮很圆很满,是景安难以看到的。从餐厅走出来,外面有大丛的四季桂。树影萋萋,仔细看,枝桠间没有黄白色细碎的小花。园林里没人,关陆看天不看地,评价道,“月明星稀。”
他说,“我小时候以为只有我看出有月亮没星星,星星多月亮就不圆。后来发现是人都知道这规律。”他转头看魏南,又问,“你从来不提你以前的事。”
魏南道,“你不会觉得有趣。”
关陆就没追问下去。走两步,回头说,“换个问题。我没问过你,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拖泥带水,进退两难。说出来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魏南看穿关陆罕见的迟疑,安抚似的说,“如果我不乐意,现在不可能和你在这里度假。”他停顿,放慢语速问,“还是说,你连这份自信都没有了?”
也就是那一句话的功夫,关陆像被他当场揭下一层皮。大脑空白了一下,非常、无比地想抽烟。
他说,“拜你所赐,我也没想到。”
魏南说,“你一直很好。”
“不好怎么要得起你。”
魏南摇头,语调温和而肯定,“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很好。重感情,而且敢想敢做,比很多人更有理想、行动力,和勇气。”
关陆听着听着就笑了,“我以为以上在你眼中,至少有两项是缺点。”
关陆厌恶这种对话,虽然他狡猾地掩盖了那份厌恶。谈到这类问题,魏南总有种过来人一样的淡然,平静体贴,但绝不容违逆。让关陆想变本加厉地作乱,看他变色变脸。
不过今晚,他浮在半空中的猜测落实了。魏南也是矛盾的。就像在景大里初初留意到对方的第一眼,魏南看见关陆横冲直撞招摇过市,无所畏惧。大概他天生爱炫耀,又在可以炫耀年轻的年纪。走出大学后关陆学会世故,在某些事情上仍旧是改不掉的出奇的自大和天真。后来魏南常常想让他知道,撞上南墙会头破血流。只是关陆一直没发现,对他的自大和天真,魏南有时怀着,肉麻且感性地说,几乎是珍视和不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