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秋睁大眼迷茫地看着他,伸手想拿速写本,于鹰后退了一步,站到他够不到的距离。
“那你认识我吗?”他继续质问道,“在那天你救了我,把我从湖里救了起来,背到了路边,我们一起上了一辆救护车。”
若秋所有的注意力只在速写本上,他跳下床,想去夺,于鹰又后退了一步。
“你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于鹰加大了声音,“你知道这有多重要吗?如果你忘了,就意味着……”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一阵钻心的疼,于鹰低头一看,若秋抓了他拿着速写本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咬住了他的手腕。
他任由若秋咬着,干脆甩掉拐杖,一手掐住若秋的肩膀,强迫中带着一丝祈求,“你记得,你应该记得,你只要能想起一点,只是一点也行!”
手腕的血淌了下来,隔壁病床的病人开始尖叫,很快有护士从门口冲了进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琼棠赶紧上前阻止,她把速写本夺下,递回到若秋手里,若秋这才松了嘴。
周辰在一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把于鹰又往后拖了两步。
“请不要刺激这里的病人。”护士一边安抚着隔壁床的病人,一边提醒道,“还有要保持安静,不要大声喧哗。”
“你冷静一点!”叶琼棠架住于鹰另一只胳膊,把他带出门外,压低声音提醒,“他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你何必这么对他!”
于鹰没吭声,任由周辰跟叶琼棠把他架出门外,手腕上的血直往地上滴,他从病房门上那一小格透明玻璃看向若秋,确认危机解除后,若秋重新坐回到床上,继续在速写本上画画,嘴角还淌着他的血,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他在那个时候精神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是没有办法作为证人的。”
简单处理完伤口,到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陈律师的神情也跟着变得严肃了不少。
“更何况他连当时的事都想不起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叶琼棠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她看了眼身旁的于鹰,从刚才的情绪激动,他现在已经趋于冷静,或者说是麻木。
住院楼的电梯缓慢,始终到不了高层,电梯间渐渐聚集了一些人。
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于鹰望着电梯上上下下的数字,好像自己和周边隔了真空层。
好不容易电梯到层,他被人流挤着进电梯,就在门快要关闭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电梯门退到了边上,若秋跨了一只脚进电梯,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于鹰。
于鹰惊异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把裹着纱布的手藏到了身后。
“这张画给你。”若秋并没有继续追着他咬,而是从速写本上扯了一张纸下来,伸手一递。
那是一张速写,虽然只是一张速写,但若秋明显抓住了描绘人物的神韵,画中的他皱着眉,神情严肃,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谢谢……”
于鹰接过画纸,脸上挂着苦笑,而面前的人却是一副真诚等待夸奖的样子。
“你……画得很好……”
若秋这才满意,他看了眼电梯,有些沮丧地问道:“你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