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娉婷往嘴里塞了一块芹菜,笑道:“加点安眠药,你也会很乖哦。”
子韦立马转向林莫然,就算这个人再怎么麻烦,好歹是个比娉婷强得多的坐堂大夫,“这样干不会出事吧?”
林莫然看看也在等他回答的娉婷,摇了摇头,“不会。二少爷早该好好休息了,只是没人劝得动他。四小姐这招虽不够正派,但功效是一样的。”
听到林莫然的话,一屋子人安心了下来,娉婷更是得意加着挑衅地看着子韦。
“好好好,”子韦无奈地作投降状,“我错了还不行,我不该怀疑小姐的医术,我有罪!”
“罚你一会儿带我去划船!”
“天都黑了,大小姐!”
“你道歉没诚意,伪君子!”
“去,去还不行……怕了你了……”
夜幕下的湖静如处子,稀疏的蛙声,交融着清淡的月光,清新中透着诗人般的忧郁。
子韦的船上载着郭元平,林莫然载着娉婷,两叶小船静静浮在湖心。
子韦看着不远处船上仰头看星星的娉婷,一边赶着偶尔撞来的蚊子,抱怨不已,“这死丫头,好端端的划什么船……都几月份了还这么多蚊子!”
郭元平也盯着对面的船,焦点却在撑着篙的林莫然身上。几年没见,这曾经的学生似乎多了些什么,让他也难以看透。确定不了是什么,但感觉得出是让他不放心的东西。
“哎,哎!”子韦把手在郭元平的面前晃了好几下,确定郭元平已经注意到他,才道:“元平哥,想什么呢?”
笑了笑,郭元平顺势躺在船板上,信口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子韦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那船上此刻正说笑的男女,明白过来,可也吓了一跳,“你可别!我无所谓,这要是让二哥或我妈听见,估计你和那男的都活不长了。”
郭元平挺身坐起来,子韦也走近了来。郭元平道:“那么严重吗?”
子韦摇头,摆出一幅很深沉的样子,“只重不轻,trustme,sir。(先生,相信我吧。)”
郭元平皱了皱眉,“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家为什么会有不许涉政的家规?”
子韦耸耸肩,“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都听祖宗的呗……”
话音未落,船剧烈晃动,子韦站在船头又毫无防备,晃了两下就掉进了湖里。小船重心不稳,侧翻了过去,郭元平果断又无奈地在船把他翻下去之前纵身跳进了水里。
水面上传来娉婷那让人火大却又气不起来的笑声,娉婷坐在船头笑个不停,看到两个人浮出水面把船翻过来又狼狈不堪地爬上船,笑得更厉害。
“沈娉婷!”子韦气不打一出来。郭元平是自己跳下去的,好歹没呛水,可他直接被晃了下去,压根没落水的准备,若非深谙水性,还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个祖宗面前喊冤呢。
“林莫然!你也敢跟着她胡闹!”训娉婷,子韦没这个底气,可训个本来就该训的外人总没事吧。
林莫然只是歉意地笑了笑,一脸的无辜。他只是按娉婷说的悄悄把船划近了去,没想娉婷要干什么。
“好了好了,”郭元平息事宁人地笑道,“权当是清醒一下了。当真有日子没下水了,看来水性还可以。”郭元平脱下外衣,“哗”地拧出一把水。子韦也只得狠狠地看他俩一眼,打消了推他俩入水的念头。
月夜美景,谁料到这丫头看到这一湖静水没想到李白的诗文而是想起了李白捞月的冲动呢。
江天媛没去游湖,留在竹屋里,估计子潇快醒了的时候,端了饭菜悄悄地进了子潇的房间。子潇睡得很安然,平日不肯轻露的倦意在熟睡时毫无隐藏地铺展在脸上。他总是那么骄傲,骄傲地担当起一切无论他能还是不能做到的事。此时,却熟睡地像个毫无心计的孩子。江天媛看着,不觉得露出几分微笑。
江天媛就在桌边坐下,静静看着子潇。
同窗数载,江天媛对子潇和郭元平的了解已甚于任何人,甚至他们自己都忽略的部分也被江天媛了解的清楚。八年没见面,这两个人的性情看来没什么变化,可自己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敢跟校长跳着脚拍桌子的小丫头了。
比起他们二人的坦诚,江天媛心生出些许负罪感。这样算是背叛朋友吗?如果不是背叛朋友,就要背叛自己的信仰。孰重孰轻,江天媛几乎没做比较就已有了决定。
不多会儿,子潇睡意朦胧地醒来,没注意桌边看着他出神的江天媛,掀了被子下床来。只听得一声惊叫,子潇才注意到房里还有个人,睡意也被这一声叫得消散尽了。
江天媛极快地跳起来背对着赤着上体的子潇,脸上浮起了红云,“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起来!”
子潇倒是满不在乎,“我不起来怎么穿衣服?”一边慢条斯理地找衬衣,子潇一边嘟囔着,“老了几岁事儿还多了……”
“说什么你!”江天媛很想转身给他一记,但不得不背对着他,只能骂上两句出气。
短暂的无声,江天媛觉得肩上被人轻拍了两下。江天媛料是子潇穿好了衣服,回身还没来得及开口,见到的仍是子潇宽阔结实的胸膛,马上又转回了头去,“你想干什么啊!没完啦!”
子潇却把手里的衬衣递向江天媛,“我臂上有伤,帮个忙呀。”
江天媛气不打一出来,刚才的负罪感早就烟消云散了,“拿我当你家丫环啊!”
子潇露出两分难得的坏笑,微欠身贴近江天媛耳边,“那就这样看着吧,我不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