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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小米发出的声音再次被方一楠捂了回去。方一楠从地上拎起他的书包,匆匆向车那边走。
“我看谁敢追!”二把刀厉声阻拦着王槑,“你以为没了这屠夫你就得吃混毛猪?你还能找不着比她好的?我告诉你,她连给那个小薏提鞋都不配!”
王槑错愕地看向母亲,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二把刀没用“克夫婊子”这个词来称呼小薏。
二把刀以为自己初战告捷,得意地招呼着王槑,“来,先回家吃饭,吃了饭我和你去赶那个野男人走。”
王槑痛苦地请求二把刀闭嘴,“妈,我知道,那是她哥哥。”
这话让方一楠和小米停下了脚步。
脊背上的闷痛在蔓延,他不得不一手抚着被砸伤的地方,缓慢地朝方一楠走去。
他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他刚来没多久我就知道了。街坊没见过哑人,就像看猴一样围观他。他去哪都有好些人来看他的热闹。他去市场买菜、去超市买烟,用手比划着,前脚刚走,后脚那些人就学他的样子笑话他……所以我想,我也学手语,我出门买菜也打手语,这样他看起来就没那么稀奇了,别人就不会笑他了……”
王槑用中指在嘴唇边碰了碰,然后又竖起手掌从耳朵边向前摆,“‘哥哥’的意思,对不对?他和你说话,我断断续续地就明白了。”
眼见局势急转直下,二把刀绷不住了。
她踏过那一片狼藉,直奔王槑跟前,重新拿起手机,让他看视频里拥抱的两个人。
“他俩要是清白的,她就不可能瞒这么久!”二把刀声嘶力竭。
王槑摇了摇头,他把那只放在他眼前的新手机关上了。
“她没告诉我,一定有她的道理。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了。”揣在他心口位置的口袋里,是方一楠替他保护下来的那几只表。他修了它们好久,它们终于开始要按照正常的秩序行动了。
“啊……”二把刀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她的城池失守了。
王槑的父亲拧开卧室门锁跑出来,像刚刚知道这一切似的,指指地上的二把刀、再指着王槑质问:“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6。
在急诊室门前的走廊上,方一楠告诉了王槑一切。
奇怪的是,说出那件事,不再让她感到害怕。
这里消毒水的气息很浓,这里随时都有人宣告死亡。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她眼前行色匆匆,憧憧的人影里挤满了焦灼、忧伤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