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死死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阵阵寒意从卧室的一端传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让这个房间更像一个棺材。她在一片黑暗里睁着眼睛,像是想看清斑驳的天花板哪里会掉下一块腻子。
没了女人悚人的笑声,温良却彻夜难眠。
叔叔对于沉默又勤劳的温良十分满意,加上温良的月考成绩不错,一时高兴,掏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给她,又告诉她,自己即将出一趟远门。
温良拿了钱,又听说叔叔要走,心下雀跃无比,克制着不要表现在脸上。
叔叔却有事要交代她——或许,这才是他将温良从村里带到镇上的真正目的。
温良看见那把锁被打开,叔叔推开卧室的门,里面并没有什么珍贵的财宝,只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那臭味扑鼻而来,令人窒息。
卧室并不大,四下杂乱地堆放着叔叔的书籍物品,靠墙的一边放着张铁架双人床,床上的短发女人露出一截纤瘦的小腿,见门被打开,整个缩到了被子里。
“你每隔一天,往这里丢一瓶水和一盒饼干就行。”叔叔交代她,“只要别饿死,别跑掉就行。”
他说完就又锁上了门,将那把钥匙给了温良,“她是你婶婶,脑子不好,总往外跑,我只能关着她。”
“怎么不带婶婶去医院看看啊?”
“反正也看不好,流水的钱往医院送。”
叔叔穿着那套光鲜的西服离开了,留下好些瓶装水和钙奶饼干。温良捏着那十块钱,却再无刚刚的雀跃心情。
第一日,她捏着鼻子打开门,因为怕女人突然冲过来跑出去,她先站在门口,小心地观察了下里面环境。女人在睡觉,所以很安静。屋里弥漫着粪便的臭味,可地上的便盆里却是干净的。温良不愿多待,把水和饼干放到床边,锁好门就离开了。
第三日,温良在外面确认好了女人在睡觉,放了东西就离开了。
第五日,屋里恶臭刺鼻,满地都是被女人翻乱撕碎的书籍制造出的垃圾。温良怕自己踩到什么,不得已拿了笤帚,先扫出一条路来。
她发现屋里应该还有一窝老鼠,因为饼干的包装袋上有被老鼠啃食过的痕迹。
温良简单扫走地上的垃圾,放好水和饼干,从外面锁好卧室的门,然后去卫生间搓洗双手。
她开始回想长辈们关于这个婶婶的只言片语,他们说她长得很漂亮,家境也好,说叔叔很宠她,都不让她干活。
可温良没法将“漂亮的城里姑娘”和上锁房间里那个不下床的女人联系到一起,觉得既然叔叔的光鲜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有关这个“婶婶”的一切也是假的?
不过真假都不重要,只要她真的是叔叔的老婆,只要人还活着……温良就是去报警,也没什么用。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妻子,被锁在房间里是什么大事吗?就算她以前是个漂亮、家庭条件好的女孩,可她现在嫁了人,有了丈夫,不要说被丈夫关着,就算被家暴,也是允许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