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灼人的殷红色在连夏手背上极为缓慢的绽开,透过白净的纸巾,开出朵罂粟似的花。
宋勘猛然回过神:“你把针拔了?”
连夏毫不客气的将烟灰抖在宋勘家整块拼装的枫木地板上,泛着水意的眼睛看过来:“扎着也没用,又不是输一瓶液我就好了。”
这是什么歪理?
连夏的神情里有种满不在乎的放肆,配着他毫无血色的皮肤,整个人更有种随时可能凋零的伤逝感。
宋勘的火气蹭的窜上了头:“所以呢?你就任血流着还抽烟?谁教会你抽烟的?”
“天生就会。”
连夏又轻轻吸了一口。
然后转身。
当着人的面将还燃着的烟头在宋勘放于床头的陶瓷杯里按灭了。
猝然寂灭的烟灰不甘的染上无暇的白瓷。
连夏扬起脸:“哥哥,对不起,我是坏孩子。”
他露出一个乖巧十足的笑意,“可我好疼,宋勘,能不能不生气,想抱抱。”
他的声音纤弱,身子骨也纤弱。
可他的声音勾人,身体也足够勾人。
这世界上有些人大抵真是天生的坏种。
恶劣,不堪,滥情,毫无规矩。
可他还是能仅凭一句话,就让人从心里泛起密密实实的疼。
也是直到这一刻。
宋勘才知道,他完了。
第九章
连夏自己的法拉利被送进了4S店,据说要更换一块原装进口的后窗玻璃,总之听上去很叼的模样。
而打车是不可能打车的,这辈子都不会自己打车。
他手背上的血渗过覆盖的纸巾,又沿着皮肤滴在浅灰色的床单上,留下片片晕开的痕迹。
宋勘在家里经久未用的医药箱里找到纱布,压在连夏手背上按了十几分钟,血却还是止不住。
“担心呀?”
连夏的呼吸由远及近,就在宋勘耳畔。
随即一道温热的感觉贴上来,从唇边碰了碰,柔软的吐出几个字:“估计是凝血功能有点问题,医生以前跟我说过,估计再过阵子自己就好了。”
自从有连夏在身边,宋勘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似乎这个人上一秒还能跟他接吻相拥,下一秒却就要跟他挥手告别。
所以他的心脏总是因为亲密而汹涌。
又因为长久的钝痛而沉默。
一点一点眼看着血终于不再漏出纱布。
松开手。
连夏原本苍白的手背已经覆上一层毫无规则的淤青,显得可怖又可怜。
宋勘沉默着一颗颗给连夏系上衬衫的纽扣:“下周三我给你约了个全身的体检,到时我去‘皇朝’接你。”
“行呗。”
连夏挣开宋勘的怀抱,跳下床对着镜子照了照,“这衬衫配马甲也太丑了,我喜欢香家秋季刚上的那款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