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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木棍小人放入的瞬间,匀速移动的秒针,似乎卡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与它一起恢复的,还有看似锈住了的时针与分针。
它们在秒针的牵动下,缓缓地向着孔洞的方向滑动着。
房间里安静极了,窗外的海浪声却越来越大,溅起的水花都已经拍打到玻璃上,好似一个个无形的亡魂,被关在外面。
正当银珀想要试着,插入第二只木棍小人时,表盘上的时针,终于缓慢地经过了驯兽师。
木棍制成的小人,笨拙地活动着手脚,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真人那般身形,可身后的木头狮子却一动不动。
银珀警惕地站在表盘指针上,与那木头人保持着距离,时刻准备着直接下手劈了他。
而驯兽师却并没有管身后的狮子,而是又从身上抖落了什么碎屑,掉在表盘上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只玻璃药瓶。
银珀这下更是疑惑了,不由得探着身子想要看清那药瓶里的东西,可就在他探过去的瞬间,那简陋的木棍人却突然向他抬起头,根本没有五官的脸上,裂开了一道像是讥笑的口子。
猫猫下意识一退,然后就看到所有的药瓶中,都爬出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好似药片似的小虫,转眼间就已经爬满了大半表盘,眼看着就要爬到银珀脚下。
银珀虽然并不害怕,但对这些爬动着的虫子,绝对没有半点喜欢,更不想被它们碰到。
于是立刻转身靠近墙边,手中伸出利爪,攀着墙壁就上去。可那些小虫却像是能够感知他的方向般,也沿着那面墙,铺天盖地地也爬了上去。
银珀余光扫视着身后,但没有半刻停留,墙壁在他的利爪下不断落下灰粉,他如一道银光般迅速地从顶部爬到了坏掉的吊灯上,然后双腿紧勾住那里,身体倒挂而下,眼看着手中的匕首就要削掉驯兽师的头。
可就在这时,表盘上被密密麻麻白色小虫覆盖的时针,已经缓慢地走到了魔术师的木棍人那里。
不到手指大小的魔术师瞬间膨胀到了真人大小,而他手中原本细长的魔术手杖,却忽然变成了某种教廷中惩罚的刑杖,向着倒挂在半空中的银珀挥去。
银珀立刻放弃了袭击驯兽师,向着吊灯退去,可魔术师的刑杖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电光火石之间,机械臂划出的刀刃与刑杖正面相击,伴随着刺耳的割裂声,一直温暖有力的手,及时握住了人偶纤细的腰身,将他整个拉回到了吊灯上,撞入了那片结实宽阔的胸膛中——
“哥哥!”黑暗中,银珀流着数据的眼眸弯弯,双手的利爪顿时退去,无比欢悦地搂住了身前人脖颈,将自己完全纳入到对方的怀抱中。
纪铎收回了削掉了半根刑杖的机械臂,牢牢地扣住了银珀的身体,低头嗅着人偶微微凌乱的银发,指腹蹭过他光滑的额头与侧脸,然后直到吻到了那微凉的瓷唇,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是我。”
第99章逝者游轮的诅咒十九
银珀几乎立刻忘记了刚刚的发生的一切,他的双眼中只剩下了纪铎的身影,开心地挂在了他的身上,用戴着猫儿面具的脸,眷恋地蹭着纪铎的肩膀。
“是哥哥来晚了。”纪铎放任着银珀的动作,双手不留一丝空隙地搂着人偶的腰,此刻他也急需那样的亲昵,那样的靠近,才能抚平刚刚的不安。
他虽然用最快的速度划破了铜镜,但是进入到回忆的世界后,却并没有直接来到银珀的面前。
等到他好不容易在走廊中,循着银珀的痕迹,来到了这个房间时,就看到他的人偶倒挂在灯上,险些被魔术师的刑杖砸中。
尽管纪铎知道,以银珀的能力足以应付这些事情,但他还是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机械臂中弹射而出的勾爪,带着他的身体疾速飞跃房间,最终赶在那刑杖落下前,重新将他的人偶紧紧、紧紧地抱进了怀中。
也就是在这时候,表盘上的时针,已经缓缓地滑过了魔术师的位置,来到了银珀并没有安放木棍小人的小孔处。
整个表盘的机械因此突然卡住了,时针几次想要继续前进却无果后,彻底停了下来,然后又缓缓地倒退、倒退,直到退到了数字“10”之前。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纪铎观察到下面的情况变化后,才抱着银珀从吊灯上跃了下来。
银珀仍旧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撒手,纪铎就用手臂继续托着人偶,然后借着刚刚从外面摘下的灯盏,打量起这表盘来。
“这个表盘,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吗?”纪铎依次看过上面的孔洞,还有里面插着的木棍小人后,转头问问怀里的人偶。
“不是呀,”银珀这会满足地坐在纪铎的手臂上,也不再浪费时间,伸出细白的手指跟纪铎解释道:“魔术师和R老板是原本就有的,其余几个是空的。”
他又特地指了指代表驯兽师的那个:“这个,是我放进去的,但……好像放的不对。”
纪铎在观察表盘时,就已经猜测到了,那孔洞里小人的位置,应该与七年前各个人物对斯皮雷亚下手的顺序有关。
但银珀始终被困在记忆力,并没能出去汇总玩家们的线索,搞清楚事情发生的顺序,所以不知道怎么放也很正常。
“不对也没关系,”纪铎低笑着奖励般的吻了吻银珀的额头,看着人偶手中还捧着的那些木棍小人:“宝贝能够找到这些,就已经很厉害了。”
“不过,”纪铎摸摸银珀的头发,温柔又耐心地问道:“宝贝,你是怎么想到要先放驯兽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