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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有人吗?”风雪里,观泠依稀听见了人的声音,像是女孩子的,很哑,很轻,像是幻觉似的,“我们迷路了——问问……可以……可以——”
雪越来越大,那些人的声音彻底被掩埋,观泠听不清。
下一瞬,他的耳畔听见了别墅外那些人里,像是有个年轻男人在旁人的阻止声里翻墙而过、靴子利落踩地朝这边跑来的声音。
观泠闻声抬眼,眼珠一动不动,他侧着身子,十指猫一样扒着玻璃窗,指关节紧张地屈起,有些害怕似的想喊保姆出去看看。
可他来不及张嘴,在大门处的高墙处有一个身穿黑色登山服的高大男人冒着大雪朝他所在的这个方位跑来了,肩宽腿长,腰身劲瘦,哪怕衣服宽松,可在奔跑时,修长的四肢瞬间爆发的凶猛的肌肉力量感也遮掩不住,他站在窗外,呼吸平稳,居高临下盯着室内的观泠。
男人在他吓坏了的目光里蹲下与他平视,男人帽檐压得低,黑漆漆的断眉又短又刺地直入鬓发,眉钉在雪夜里如野兽的眼珠发出凌厉的光。
他戴了一个奢侈品牌的灰色护目镜,偏偏不好好戴,吊儿郎当地搭在鼻梁上,半遮半掩露出一双如绿宝石的狭瞳,是外国人,鼻梁很高,直直一条凌厉的线与唇线相连接,衬得面部轮廓愈发英气。
做什么呀?
好凶的样子……
抢、抢劫的吗?
怎么办……
观泠紧张地咽了咽嗓子,要不要报警,还是给盛焚意打电话,可是要说明犯人长相吧?
他鼓足勇气去看男人的脸,分明戴着墨镜,可观泠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他吓得要拉上窗帘,可男人抬手,手背敲了敲玻璃,敲了三下便见好就收。
“夫人。”男人没有用中文讲话,而是一口流利的英语,音调浪荡,年轻的声线鲜活含笑,他摘了墨镜,一双深绿色的桃花眼在风雪里眯了眯,睫毛落了雪粒,他轻轻一眨,雪落下来了。
观泠讷讷地看到男人再一次伸出手指,手指套在皮质手套里,莫名有种压迫感地抬起来,隔着这扇玻璃窗,摸着他的指腹,他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要往后躲,可要是往后躲……他此时整个人是正对玻璃窗的,一往后,裙子里会被窗外的男人看光的……
观泠吓得不敢动弹,他看到年轻男人露出虎牙,笑了笑,绿色眸子不似嗜血无情的怪物,幽深葱葱,像久违的盛夏汹涌席卷观泠如今这双只能看见苍白霜雪的孤寂的眼。
他看着男人这张西方脸,像是他乡遇故知,竟然没那么害怕了。
“我们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晚吗?您这么美,一定很善良吧。”年轻男人唇腔里调情的无耻感实质般缠住了观泠的手腕,观泠的手指颤了颤,他定定看着男人这张嚣张得不知天高地厚与他调情的脸,再无耻,再俊美,苍白和失血也遮掩不住。
他又看了看别墅外那群数不清多少的人,估计是一起来的吧……大雪里爬山迷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