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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听完话,抬头呆愣地瞧着尚谦的脸,她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画儿着想,画儿才九岁,没必要因为她的一时意气而毁了未来,要是那样的话,她和原来的翠屏,还有那个不负责任的梅若鸿又有什么两样?
“我们可以一直跟着你吗?我想…我在上海也没认识半个人,当然如果是你自己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只要帮我和画儿找个能住的地方,然后找份过得去的工作就可以了。”翠屏说完后,又想到像尚谦这般年纪的人多半是娶亲了吧,若这样的话,是不是仍旧保持点距离比较不会被他的妻子误会?
“妳已经想好了?”尚谦淡淡地问道。
“嗯!”翠屏用力地点点头。
“既然决定了,以后可别又三心两意的后悔,到上海之后,妳的事我会替妳安排妥当,不过我有一件事,妳必须答应,而且之后也决不能违背。”尚谦严肃地说道。
“嗯?什、什么事?”翠屏一颗被提了起来,深怕尚谦说出什么她做不到的条件。
“将来不管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质疑我说的话或我做的事,既然决定收留妳们,我就不会做任何伤害妳们母女的事。”尚谦看着翠屏的眼睛,极慎重又认真地说出他的条件。
“…好。”翠屏的心神全被锁进尚谦那双深邃的眼眸,她听到尚谦的话,连迟疑片刻都不曾有地就点头应允了。
“那现在没有疑问了,快点躺下睡觉吧,趁着这几天在船上的时间好好静养,不然等到妳有事做的时候,不见得还能这么轻松。”尚谦对这结果很满意,其实他已经想好能让翠屏做什么工作,只不过考虑到那份工作也不是谁都能适应的,便琢磨着到时要不要先安排她到哪个地方进修。
船在河面上行驶三天之后才到达宜昌,船长通知大家会在这里逗留半天的时间,除了要在这里下船的人,其他的人也可以在附近走走,买点东西当礼物。
尚谦向翠屏说要去买点东西后就下船去了,翠屏陪着画儿在船舱里写字,尚谦把自己带的一本空白笔记本送给画儿,还有全新的铅笔跟一块白亮方正的橡皮擦,画儿很珍惜地小心使用着,不敢用力过头,那纸上的字看着就有些淡淡的,在阳光底下几乎快看不出来上头是有字的。
“画儿,妳多用一点力写吧,这样怎么看得出来写对还是写错?”翠屏看了半天才分辨出字的样子,忍不住叹气地劝道。
“可是…。”画儿为难地握紧铅笔,她真的好舍不得呀。
“妳不要担心用完了就没得用,等过两天到上海,程伯伯会帮娘介绍工作,有工作之后就有钱可以替画儿买纸笔,也能让画儿去学校念书了。”翠屏心疼地摸摸画儿的头,虽然节省点用是没错,可是这种用法很容易伤到眼睛,对画儿来说,反而有害无益,她怎么能纵容画儿呢?
“真的吗?那等画儿上学之后,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看到爹爹!?”画儿的眼神为之一亮,惊喜地叫道。
“当然,娘一定会带妳去找爹爹的。”翠屏笑的有些敷衍,甚至是有些无奈。
“嗯!娘放心,画儿一定会认真读书的。”画儿高兴地说道。
翠屏对于画儿心心念念想要见父亲的事,实在感到无力,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不想去见到梅若鸿那个人,可是两个人的婚约必须要有个结束,不管她有没有打算再另外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都不愿意和那个人渣继续绑在一起。
不久,一群人又陆陆续续地走上船板,翠屏看那态势是准备要开船了,但是尚谦迟迟没有回来,也不晓得跑去哪里,不知道会不会赶不及开船呢?
翠屏正在担心的时候,就看到尚谦的身影匆匆跑回来,很快地踏上甲板往船舱方向走来,不一会儿,舱门被打开了,尚谦抱着一大包的东西进来,直接放到翠屏这边的床上。
“喏!这先给妳收着,我看妳帮画儿梳头的时候都没有拿梳子,应该是忘了带上吧,刚巧我在街上看到有人卖,就顺便买一把回来。”尚谦将一把很精致的木梳递给翠屏,然后坐到床边,微微喘着气,显然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谢谢,这包东西是什么?”翠屏握着梳子道谢后,转头望向身旁那个大大的布包,满脸的疑惑。
“是几件衣服,我看妳们的衣服都不适合再穿了,所以特地下船去买几件回来,妳们试穿看看,要是不合身,等回到上海再找裁缝改一下。”尚谦想着既然打定主意要把人留在身边,自然得对她们关心些,所以这几天心里挂着的都是怎么让母女俩日子过得好一点。
翠屏眉头皱着紧紧的,虽然明知尚谦是好意,但心里总有一种被侮辱到的感觉,她用力地握紧梳子,下意识地拉拉身上的衣服。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什么衣服,程先生要看着不高兴,您明说就是了,何必这么多此一举?”翠屏咬着唇瓣,有些艰涩地拒绝道。
“哎!妳不要多想,我没有嫌弃妳们,只是这会儿天气还很冷,妳们娘俩的衣服那么单薄,身子骨本来就比旁人弱,难道还想着多花钱吃药不成?在上海那地方,穿得比妳们破烂的人多了去,我又不是没瞧过!妳别老往坏处想,行不行?”尚谦没想到会翠屏误解他的意思,连忙婉转地解释了一番。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心里怎么想…谁知道?我们娘俩也不是没眼色的。”翠屏鼓起脸颊,没好气地拿木梳戳着那个布包,她就骄气了咩,不然想怎样?!她才问他想怎么样呢!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要讨好的人也该是那些小姑娘吧?找她们母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