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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言重了。”谢正辉一脸诚惶诚恐,赶忙说:“在下追踪冯骥阳多时,追回财物的同时,追查他的同党也是在下的责任。这一回,是在下疏忽,才令三爷涉险……”
“谢捕头,客气的话,咱们都别说了。接下去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一听这话,长安高兴地说:“三爷,那小的是不是应该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京了?”
谢三瞪他一眼,继续对谢正辉说:“谢捕头,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你是知道的。这一次未能让冯骥阳人赃并获,的确是我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你的公事。”
谢正辉环顾四周,确认四下并无旁人,压低声音说:“三爷,今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更说不上耽误,只是……”他瞥一眼谢三,用更低地声音说:“三爷,您若是在蓟州出了事,别说是在下。就是姑爷,也得上京请罪。三爷,从今往后,请允许在下派人保护您。这非是在下不信三爷的武功,只不过敌在暗我在明,不知道他们还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见谢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声音渐渐弱了。
此刻,谢三倒不是恼了谢正辉,他不过满心懊恼,又深深自责。是他自恃过高。才会落入他人圈套。仔细想想。就连何欢这种后宅的小女人都能诬陷他。他真的应该好好反省。
谢三想起何欢的这一刻,何欢正身处焦躁忧虑之中。她并没有忘记,谢三要求她查清石头巷那座宅子的真正归属,事到如今。看魏氏的心虚之态,若深入调查,不知道会挖出什么内幕。而拦截马车的五名黑巾人,虽然未有人再次提及他们可能是倭贼,但他们与林梦言一家的关系,也让她深深忧虑。
何欢本打算亲自前往青松观,好好问一问魏氏,可一来一回颇费时间不说,若魏氏摆出长辈的姿态。她压根问不出什么。再说,她反复发烧了两次,今日又受了惊吓,身体也受不了一路的颠簸。不管她是林曦言,还是何欢。都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入夜,何靖果然又端来了亲手熬煮的白粥。姐弟俩用了晚膳,又说了一会儿闲话,何欢喝了药便歇下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何欢并不奇怪早餐桌上不见陶氏,但就连曹氏也不见踪影,她不免诧异,转头朝白芍看去。
白芍急忙回道:“曹姨娘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定是流年不利,所以她让张伯陪着,去庙里烧香祈愿了。”
何欢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放在心上。一个多时辰后,当张伯告诉她,曹姨娘一下添了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她忍不住问:“曹姨娘求的是什么?”
“听曹姨娘对庙祝说的是‘家宅平安’。”张伯一边说,一边替何欢揭开车帘。
何欢在白芍的搀扶下步上马车,心中更是诧异。十两银子几乎是曹氏所有的家当了,她有这么虔诚吗?
在车轮的“咕咕”声中,马车缓缓前行,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停在了一条小巷内。待白芍打听到,何柏海并不在不远处的小院内,何欢步下马车,朝着不起眼的木门走去。
明面上,何柏海一共有三个铺子,一个绸缎铺子,一个酒肆是分家时得的,另一个是新开的成衣铺子。眼前的小院,前面是成衣铺子,后面兼做库房与书房。
据说,何柏海经常通宵留在这里。当初,何欢与曹氏去何柏海家讨银子,曹氏兴奋地说,何柏海有了外室,说的就是小院内名唤水汀的女子。
“叩叩。”白芍上前敲门。许久未听到院子内的回应,她复又敲了两下,依旧没人应门。
何欢见状,扬声说:“水汀姑娘在吗?我姓何,是专程来找水汀姑娘的。”
不多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吱呀”一声打开院门,上下打量何欢,并没有请她们入内。
何欢笑了笑,问道:“请问水汀姑娘在吗?”
“你有什么事?”婆子不答反问。
看婆子一脸慎戒,何欢的一颗心重重往下沉,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是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只是想找水汀姑娘讨一杯茶水,再聊一聊石头巷的宅院。”
婆子的眼神闪了闪,说了句:“你等着。”,“嘭”一声关上房门,转身走了。
不多会儿,院门再次打开,婆子请何欢入内。何欢紧跟她的脚步,转头环顾四周。院子很小,很安静,除了她们几个,再没有人影,隐约中可以听到成衣铺传来讨价还价的喧哗声。
婆子领着何欢去了厅堂,尚未踏入门槛,一个约摸花信之年的女子迎上前,对着何欢盈盈一拜,低头道:“妾身见过大小姐,大小姐请上座。”
何欢打量眼前的女子,她梳着妇人的发髻,身形娇小,容貌仅能称之为“尚可”。何欢并不相信何柏海养了外室,但眼前的女人,从打扮到言行,方方面面都是外室的做派。
何欢谢了座,在屋子东边的椅子上坐下。女子并没有陪坐,而是垂首站在何欢下手。沉默中,先前的婆子送上热茶。女子亲手端起茶碗,放在何欢手边的茶几上。
又一阵沉默,何欢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吹着茶叶沫子。
“大小姐。”女子语带哽咽,对着何欢又是一拜,低语:“妾身跟着老爷,从不敢奢望名分,只求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长辈的家务事,做晚辈的不该多嘴。”何欢笑了笑,放下了茶杯。
女子抬起眼睑,不解地看着何欢,低头问:“那……不知大小姐找上妾身,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