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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也不过如此。
沈厝捂着嘴没忍住后退几步就吐了出来。
就连见惯生死的谢无声都为这人间惨剧皱起了眉,但他到底是尸山血海里走过一趟的人,哪怕此时此刻也注意到了一些不同之处,程家小姐的棺椁上被人用血写了几行字。
应该是字,因为精通阵法符咒的谢无声一眼便断定那不是什么咒法,可他又看不懂这几行字写的是什么,看着沈厝吐的面色发白,他索性凭借记忆力记下这个不合适地方,长袖一挥招风关上了那扇门。
门关恶意锁,那些恶臭和画面却仿佛还在沈厝眼前鼻尖,逼得他又干呕了几声后,扶着谢无声的腕,眼角泛出泪花:“我嗅到,在那阵,呕,”谢无声拍拍他的背:“不急,慢点说,慢点。”
沈厝又喘了一会儿:“那冲出去的东西里,我嗅到了瘟疫腐败。”他脸上担忧严肃:“是最严重的尸身瘟疫,若是不管,此镇不出一月,必无全尸。”
“有人,要屠镇。”
第55章
今朝如旧55
谢无声反复割裂分离又凝实的修为做不得假,甚至比他人运气更加熟练几分,几乎在沈厝察觉到不对的下一刻,便将之前提前准备好的防御法器掷空而起,瞬间便在整座小镇上空凝了一层结实的结界。
呕吐稍止,沈厝自查一番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被这毒气一冲下意识的觉得胸口疼痛难耐,他推开谢无声扶住他的手,整个人半跌坐在地上,脚跟踩着泥土往后蹭出几步,整个身子连谢无声的影子都没沾染分毫,那憋闷阵痛的胸口才缓缓倒过来一口气。
谢无声一见沈厝面色发白,嘴唇紫绀的倒在地上,连忙弯腰曲背:“怎么了?被冲到了?还是旧伤复发?”哪个可能都让他焦急万分:“你的药那?之前吃的药那,在袖口里还是在储物戒指里?”
他慌不择路的直接去扯沈厝的袖子,妄图从中找到药品缓解沈厝此刻的痛苦,沈厝却在对方的指尖将要触碰到他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下倒退出去,“怎么了?没事了,我把所有魃气都锁住了,魃阵也关上了,它们不会再伤害你了,别怕,我,”
谢无声看着自己的身影,在沈厝那双充满了恐惧惊悚的眼底倒映,对方直直的看着他,一点没有警惕他身后的房间。
谢无声掐在右手中探察对方身体的阵法在他掌心正常的跳动,一下一下传达着,他的心脏在沈厝的胸口里安然无恙的跳动着,它健康有活力,没有一丝受伤的信息。
心脏没有一丝问题,那么,沈厝只是害怕谢无声而已。
这个事实有些残忍的崩裂了他舌头上的伤口,谢无声吐了一口发黑的血藏在袖衣中,克制住所有自己妄图上前的冲动,他双手背后强迫自己后退一步:“能自己站起来了吗?”
沈厝当然可以。
自知失态的沈厝扶着旁边的树站起,他不知道在这突然凝结的氛围中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闷的一边收拾自己的衣饰一边干巴巴的聊正事:“魃气被锁在了镇子中?”
“嗯。”
“镇子有皇室派兵看守,又有你的法阵锁着,应该是不会有任何人能进出了。”
“嗯。”
“这镇子被封,应该是有时疫传出去了,镇子中肯定有许多感染了瘟疫的人,我们下一步应该先救一救他们。”
“嗯。”
两人一问一答,都默契的不提刚刚的小插曲,好像只要不起风雨,海面下就永远平静。
沈厝本就不是什么很能自说自话的人,讲完正事后,一直到出了程府找到药房,二人都未再曾开口。那条路并不长,在两人中间却又漫长出十三年的距离。
沉默的敲了几次门后,药房里隔着木门传出来个苍老的声:“这几日不开门,要是没什么急事,过段时间再来吧。”
沈厝客客气气回复:“在下今早被困在镇子中,听说是因为瘟疫,正巧从前游历的时候得到过一张药方,在下又略懂几分药草,所以前来看看是否能提供一些帮助。”
沈厝言辞恳切,又坚持不懈的在门外劝说了许久后,药房的门板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个被棉布缠的严严实实的老者,他皱着眉言辞怀疑:“你真的是江湖游医?为何面对时疫不做防护?”
这两人的出现太过诡异,可这瘟疫一事又不是小事,随时都有搭条命进去的可能,再厉害的江湖骗子也不敢拿这事来行骗,这两人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有经验的大夫,老大夫一下子就犹豫了起来,不知该不该放着两人进屋。
这倒是把沈厝问住了,他们两人都是修行之人,区区时疫刚刚直接迎面都无事,更何况只是待在这镇子中,自然不可能怕什么疫病,只是这在正常凡人面前,此事便诡异起来了,若是言白自己的身份会恒生事端,不说又圆不回去此谎。
沈厝甚少说谎正在迟疑之间,谢无声单手扶在门框,对上老者的眼眸:“我们正是提前服用了药方,自然是不怕瘟疫。”沈厝汗湿的手在裤腿上蹭了两下,他向前接上话:“黄连,紫苏叶,甘草,连翘······您是在熬制治疗瘟疫的方子?”
老大夫打成结的眉头松了几分,谢无声的说辞并不足以打消他的疑虑,倒是沈厝从药香中就能分辨出他所有药材,确实是个有点真材实料的游医,“只是,”老大夫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他犹犹豫豫,将言不言。
沈厝点破了他的踌躇:“老先生是否是因为后院在您家休息的病人。”老者受惊推门,谢无声挡住:“有五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孩子。”沈厝从储物戒中拿出织布一条塞给谢无声,另一条给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住,只留出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