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秀玉却控制不出身体的颤抖。
她的脸就靠在他的胸怀里,只要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他熟睡的脸。他的身上还微微泛着酒气,俊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平和而幸福的微笑,这与他平日威严凌厉的模样相差甚远。
秀玉想要往后退一些,不料他的手却紧紧地揽着她的腰,她稍微一动,他就本能地揽得更紧些。
眼看着自己就要和他毫无间隙,秀玉骇得再也不敢乱动。
就在秀玉以为自己会变成一尊石像的时候,他的手终于松开了她的腰,可是她还来不及松口气,他又一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自己胸口。
“玉儿,莫乱动。”他低喃了一句,眼睛却未睁开,显然还在睡梦中。
玉儿……
秀玉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到如斯地步,以为多尔衮口中的玉儿会是她。自然,更不可能是他原本的福晋,小玉儿。
他口中所唤,梦中所念,应该是那位侧福晋吧?
一个男人,究竟该对一个女人情深至何种地步,才会对她执念至此?
秀玉想起哥哥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哥哥说过,男人对女人,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所谓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
秀玉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打心底里认为,世间不存在那样专情的男子。
在她不长的年岁里,见到的只是男人们朝三暮四、三妻四妾,哪怕在提倡一夫一妻的民国,也有不少男人打着婚姻自由的名号,一次次离婚,一次次寻找新欢。
而此刻,她却宁可眼前这个人和世间其他男子一般薄情。苦恋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女人,他心中的苦,唯有自己知道吧?
心疼,忍不住心疼他。
越是了解他,就越忍不住为他感到心疼和不值。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了一个女人而生生困死了自己。
平日的不羁与洒脱,不过是强装出来的。有时候看着他勉强的笑脸,她真想对他说,如果不开心,就不要笑!
他该是枭雄,傲视天下,而不是沉溺于一段早已过去的感情,甚至为此自暴自弃。
他将自己困死在那围城中,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办法救他出来。
慢慢伸手抚上他俊挺的脸颊,素白的小手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中,是怜惜,是安抚,也有几分心痛。
多尔衮睁开眼的时候,撞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双脉脉如水的眸子。
在他睁眼的瞬间,她的惊慌,她的无措,她的羞赧,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多尔衮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那只想要从他脸颊上逃离的小手。
他一定是宿醉未醒。不然,他为什么那么想要紧紧地抱住她?
“玉儿……”他涩涩地开口,目光凝固在她脸上,一头乌发散于肩头,衬托得一张小脸愈发娇嫩,她又羞又躁地想要逃离,他却不想放开她。
一点也不想放她离开。
多尔衮情不自禁地将掌心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宿醉后的头疼总是难免,却并不像过去那样难过。
他醉的最多的时候,就是从战场上大难不死归来却得知玉儿嫁给四哥那段时日。他像是行尸走肉般度日如年,只能依靠酒精麻痹自己,好像只有那样他才能忘记这个让他痛苦绝望的事实,好像只有那样,一切就好似没有发生,他的玉儿,依然在等着他去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