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之间,雷声轰鸣,大雨瓢泼。
盛嘉宜不可避免地想到那个夜晚,冷色的光下,浮肿的尸体肢体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腐败的臭味掺杂在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中间,湿气黏腻,那味道仿佛沾在她身上,久久不曾洗脱。
窗外狂风怒吼,而她耳畔一片寂静。
“我们找不到你的母亲,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你知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当时有人站在她身边问她。
十七岁的盛嘉宜沉默了有半刻钟。
过了许久,她仰头轻声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说,“她已经死了。”
宋元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任何异样的痕迹,或者说全香江最优秀的刑侦专家都没有看出异常。
云层渐淡,太阳终于彻底暴露在天空中,金光瞬间铺洒开来,盛嘉宜被强光照得微眯双眼。
庭院有一株少见的穗花牡荆,枝叶间依稀可见长条紫色花序。
“汇港银行在为客户设立私密信托一事上很有心得,那笔海外信托开设地在英吉利海峡上的一个独立岛屿,由当地信托公司,也就是汇港银行全资子公司持股一家bvi(英属维尔京群岛)空壳公司,再由那家空壳公司控股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皮包公司,最后挂钩香江一家据说是售卖古董、茶叶、字画的皮包公司,公司股份分红会顺着这条脉络流入信托中,而这笔信托的受益人,是你,盛小姐。”
盛嘉宜淡淡道:“宋先生,离开这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汇港银行索赔他们出售客户隐私。”
“那盛小姐可真是冤枉好人了,我倒不是通过他们现端倪。”宋元说,“我一开始相信盛小姐单纯到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那笔信托的复杂程度,不知道其中除了分红还装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他按响桌上的铃铛,向进来的服务生示意:“换一瓶滴金贵腐酒给盛小姐。”
侍从雷厉风行。
纯金色液体注入玻璃杯中,接近于蜜水味道的甜腻瞬间炸开,花味果味交融,香气四溢。
宋元一直想从盛嘉宜脸上找到些许端倪,可惜让他失望的是,没有。除了一开始提到苏静婉有短暂的失态外,剩下的时间她都平淡如水,原以为往湖面扔几块石子,足以荡起涟漪,却未曾想到那是深不可测的大海,巨石落下去就如掉入归墟,毫无波澜。
这世界上最让人丧气的事情就是一方绞尽脑汁,算计得刚刚好好,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另一方如冰冷的玉雕一样毫不在意,一副将生死看淡,名利抛之于脑后的样子。
宋元有些兴致缺缺。
“你知道。”他其实并不确定,“你早就知道那笔信托里装了天航集团的股权。”
天航集团是天元集团全资子公司,其实不算什么重要的产业,还未上市,规模也不够大,但多年来,这家公司的一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