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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海王大人眼里的掠夺之欲并未减少,而且是针对着他们兄妹两人,阿尔目露警惕,不动声色地将阿波罗挡去后面。与他一样,她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哥哥受到一丁点伤害。
没错,海王性癖猎奇,男女不忌。可以想见,若是就这么被带回去,他们在鱼龙混杂的海底,只能拼命讨好海皇以求得一线生机,沦为他用来取乐的奴仆,很难再有机会脱身。指望没见过一面的宙斯前来搭救,可能概率太低,更何况还有一个赫拉巴不得他们离得远远的。
“还是说,你们那两张小嘴里刚才说的全是言不由衷的谄媚之辞,只是用来哄骗我?”他目露凌厉的光芒,气息骤然一变,激烈震荡的潮水笼罩着不祥的气息,海风似乎都冷凝成冰。
阿尔赶在他将要翻脸发火之前,及时说道:“我想去拜访冥王阁下。”
除去了海蟒的威胁,甚至把它拉来作了帮手,重挫了赫拉的锐气,但是保不准那心胸狭窄的毒妇会又想些什么法子出来折腾。阿尔想要早日回到奥林帕斯,但在此之前必须解决一系列遗留问题。
波塞冬先是吃了一惊,“你与哈迪斯有交情?”他脑子快速转着,她能来求助于自己,未必不能去求他的哥哥。这是震慑他,表明她想要另攀高枝?
“哼!”海皇大人当真小心眼又疑心病重,阿尔赶紧摇了摇头:“不,不认识,所以希望伯父您引荐,我听母亲说您与大伯是最好的兄弟。”
波塞冬与哈迪斯的关系的确不错。冥王性格乖僻,不得人心,也不怎么稀罕高高在上做统帅,并不对海王构成威胁,所以他对哈迪斯比对宙斯亲近的多。
“我生来就带着这个。”阿尔掌心摊开向上,手心里托着一只黑色的耳环,样式简朴,黑色的金属勾勒出水滴的形状,中心镶嵌一块虹眼黑曜石,微微一转便反射出彩虹一般五颜六色的光芒。
“我曾经模模糊糊梦见过一名黑发的男子,他戴着另外一只耳环。我不知道缘由,但总觉得无法释怀,必须见上那位大人一眼。”
这个故事阿波罗是知道的,但她语焉不详,
明显有事瞒着他。小少年怜惜她有苦衷而并未深究,波塞冬则是第一次听说。他一眼就看出那只眼熟的耳环,的确是哈迪斯平常所佩戴的,超它伸出手去,指尖稍微触碰到,便像被咬了一口般迅速缩回手。
作为仅次于宙斯的奥林帕斯一系三大主神之一,波塞冬的肉体强悍得媲美小行星,等闲绝不可能使他受到伤害,可刚才的感觉就仿佛灵魂被冻住了一般。冥府之王身上一件不起眼的饰品,都像是由所制成,冰寒刺骨。
“哈迪斯有严重的洁癖,他的东西不容人触碰。”他有些悻悻地说。
这么说来,这个小女孩确实与他关系匪浅,波塞冬犀利的视线扫向阿尔。在她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既没有得意,也没什么惊诧之色,还是平时那副冷面冷心,波澜不惊的模样。
波塞冬自得的一笑,自己眼光果然好过宙斯,她倒是总能给人惊喜。
“我带你去。”轻松一言,事情便定下来了。
阿波罗表示要跟去,阿尔三言两语打消了他的想法,一来母亲这边得防备赫拉,他需要留守;最关键是他本身的光明属性与冥府格格不入。
阿波罗目前等级不高,还未能收敛神力,浑身黄金闪耀,向外透着光芒,所到之处寒冰尽皆融化成水。这样一个活动的光源踏入万年冰封的地底,是去拜访还是拆人家房子?
波塞冬抱起阿尔,浪花卷席,裹住两人的身影。激荡的海水打在阿波罗的头脸上,被他周身流动的金色屏障弹开,却仍使他感到脸颊微微发麻。
果真不愧是小肚鸡肠的海皇!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少年站在沙滩上捏紧拳头。他深刻体会到,再多言语、心机都是无用的。神界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强权之下,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阿尔乖乖地趴在波塞冬的肩膀上,同他步入深海。
冰冷的海水从上下左右包裹着他们,却仿佛空气一般自然,他身上的衣服,下摆无风自动,看上去飘逸极了,蓬松而略显沉重发丝跃动着,散发出一种大海独有的微咸而略腥的味道。他身上香料味太重,混合着浓重的男子体味,侵占了她的嗅觉,小姑娘皱着鼻子,不住地要求放她下来。
波塞冬瞥了眼她的小胳膊短腿,不以为然地“哈”了一声:“无需逞强。”告诉她自己不打算浪费时间,还为她的不听话蹂躏了一通她的小脑袋。
他穿着银丝
编织的罗马式凉靴,长腿迈出平稳的步伐,只是几步之间,转眼就走到海洋的尽头。
一条黑色的河流静静流淌在无边无尽的暗夜之下,这里是一切水源的源头与终焉,地球上所有的江河湖海来源于此,亦归于此,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体系。
尽管河水似在流动,仔细看却像凝滞的固体,僵硬地向前滚动,没有风也没有声音,这个空间内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时光之神瑞亚的辖区并不包括这里,时间在这里是停顿的。
波塞冬显然是冥府的常客,他带着小姑娘轻车熟路地沿着其中一条河流顺道而行,来到高耸入云际的冥界大门,黄金打造的厚实门墙紧闭着,门口正中伫立着三只头的巨犬。
普遍认为智商不高的看门犬见到来人便压低头颅低吠,张开的血盆大口里,两对锋利的犬牙之间连着银色的唾液丝线,绷紧的后腿蓄势待发,一副随时打算扑上来撕咬的姿态。它的身躯实在太大了,任谁看到它都不免胆颤心惊,即使强壮健硕如波塞冬,看上去也不够它塞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