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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阴郁暴戾,额头的青筋一根根直冒,牙龈紧闭,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压抑和隐忍,若是苏映怀胆敢有任何反抗,等待他的绝对是更狠厉的反击。
没人敢再激怒他。
这是叶蓁蓁第一次看到桢哥儿情绪失控,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心口反而一点点地疼起来,像是有人在攥着她的血肉磋磨,难受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桢哥儿。”
“维桢。”
叶蓁蓁一点点靠近,缓缓握住他攥紧的拳头,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僵硬,本能的抗拒和排斥,但在她喊着他名字时,所有的防备一寸寸瓦解,甚至回头看向她。
这样的他,更是让叶蓁蓁的心软成一团,溃不成军。
他的瞳孔布满血丝,看似是怒极的反映,叶蓁蓁却觉得,他是在难过,一种无法宣泄的悲伤积郁在眼球,没有眼泪,更没有言语,所有的痛苦,他都藏在心里。
尽管叶蓁蓁猜到他身世坎坷,但从未想过,他会是如此隐忍痛苦。
他平日里表现得跟正常人毫无差别。
叶蓁蓁心里难受得不行,恨不得牢牢抱住他给他安慰,但她知道,桢哥儿不需要。
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泄露内心的怯弱,更不需怜悯,他自有他的骄傲和坚持。
叶蓁蓁忍下心中的酸涩和泪水,故作平和的说着,“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家好不好”
在这一刻,阴翳从他眼中散去,崔维桢回握住叶蓁蓁的手,回了个字,“好。”
他牵着她的手离开,回首看向苏映怀,眸光寒然。
第68章身世大白
一路寂然无声。
崔大娘见他们回来,还很惊讶,“不是去赏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蓁蓁二叔在梅林办诗会,我们就回来了。”
在崔大娘面前,崔维桢一贯是清润温和的,这会儿也掩饰得毫无戾气,崔大娘也没发现异常,用颇为遗憾的口吻安慰叶蓁蓁,“委实扫兴了些,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
因为叶世明的人品,崔家人都不需要在叶蓁蓁面前掩饰对他的不喜了,毕竟连叶蓁蓁本人,也对她这位二叔厌恶至极。
叶蓁蓁的心思全不在此,想起苏映怀话中透出的一鳞半爪,再看崔大娘时总有些难过——她当年势必被人陷害了。
崔大娘对亡夫感情很深。
她每日都要擦拭亡夫灵位,与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日常琐事,偶尔追念往昔,或是笑靥盈盈,或是泪满衣襟……若不是伉俪情深,她当初也不会抑郁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