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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不该是别人的补偿,哪怕是他母亲。
随易理解大徒弟,再说殷家主正值壮年,殷家也不是落魄的时候,压根用不着殷江越牺牲撑着,况且殷夫人的理由全程是从自己出发,当局者迷,比起去逼迫儿子,她倒不如认认真真看一看自己的丈夫。
“阿越,你爹那边的事情由我说。”
“嗯?”
殷江越抬头,随易轻笑道:“不想就不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殷庄主还活着呢,而且又不是即将撒手人寰,他自己做过的孽,自己收拾去,该他遭罪。”
丈夫亏待了妻子,那应该是丈夫的问题,为什么要为难孩子,妻子心有不满,更应该冲着丈夫去。
殷江越愣愣看着随易,忽然非常委屈,幼时他想给流浪猫抓鱼,结果一脚滑掉进了水里,姨娘远远看见立即跑来跳下水救他,从此他背了一条人命,那条人命家里谁都不再提她,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有每年忌日的时候哥哥会去拜祭。
殷江越不敢跟着他,因为姨娘下葬那天,他害怕得缩在一旁哭泣,哥哥说:“不用哭,理应如此。”
理应如此,她为了他死,理应如此,这是债。
年纪再大些所有的不安便化成了暴脾气,他学武能轻功水上漂,从而摆脱了那些潮湿的梦,但殷江越感觉自己很虚,他一直很虚,直到随易用拳头打碎了他自我保护的围墙,明明一样大却能让他依赖,他给了他快乐的少年时期,即便现在也依然保护着他。
随易轻轻摸了摸殷江越的头:“不是你的错。”
第二天。
殷庄主登门致歉,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众人只见殷庄主离开天剑派时模样似乎有点像挨揍了。
殷江越最终还是没有跟着离开,人生总是要做选择的,况且不管任何的选择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殷夫人当初也是步步选择,她的家族不比殷家差很多,那件事发生之后她想过和离,但又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不想把丈夫让出去而忍了,憋着这口气终于生了孩子,一直到后来种种,等到再想反悔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的人生晚了,殷江越的人生还是崭新的。
从而两者的矛盾越来越激烈。
现在想想她自扇巴掌时未必是对着殷江越,有可能是对着过去的她,早知那般介意当初不该生他。
*
殷家的家事过去后,天剑派也恢复了平静,不过借这次的机会随易注意到了陆文钰不易察觉的谦卑,他忍不住叹息,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确实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