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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洄之所以一时接受不了是祁桓,只是因为祁桓与她有杀父之仇。但她为了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身子清不清白,那还要紧吗?只要能为父报仇,舍身饲虎,倒也不是不能做出牺牲。
反正祁桓早晚时要死的,自己早晚是要丧偶的,等大姜洄那边救了父亲,小姜洄这里也报了仇,两个人就能换回来了。
姜洄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深深叹了口气——这场戏,好难演啊……
在祁桓面前,她要假装失忆。
在苏淮瑛面前,她要假装没失忆。
在祁桓和苏淮瑛面前,她要假装失忆的同时又假装没失忆。
如今的自己就算回到过去也没有办法救父亲,只有仰仗三年后成长起来的姜洄。想到对方每天水深火热,不是被恶鬼追就是被妖兽杀,自己只要演演戏骗骗祁桓,相形之下已经是轻松许多了……
一辆马车驶出宫门,徐徐向西而行。
车夫无须扬鞭,两匹马便知道该往何处而去。
今日无风,草叶纹丝不动,只有花期已尽的残蕊不甘地从枝头飘落。
马车驶入无人的甬道,高墙遮蔽了日光,许是马车经过时带起了一阵清风,探出墙头的一枝丫杈便是在这时被吹落了花瓣。
然而本该落入尘埃的花瓣却在半空中骤然改变了去向,化为利刃破空刺向车窗。
极柔之物一旦有了速度,便会化成锋利无比的杀器。
车厢中的男子一身玄色官袍,双目微阖,似乎不知道杀机已至,他沉静如无风的平湖,未见丝毫动作,然而梨蕊洞穿车窗,却在即将刺入太阳穴之时湮灭为尘,只余一抹几不可查的幽香。
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司卿大人,前面……前面是苏将军。”
苏淮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说话声在门外响起:“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祁司卿,可方便捎带一程?”
祁桓缓缓睁开眼眸,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苏将军客气了,上车吧。”祁桓回道。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弓身进来,本来宽敞的车厢顿时显得逼仄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