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和曾经的姘头相见,并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局促不安,而是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许萱则不然,她坐在路晓露身边,几乎一言不,甚至都不敢去看斌一眼。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和谈吐,忽然觉得,他们现在确实已经不是同一阶层的人了。与学生时代不同,那时大家的身份都是学生,虽然家庭背景不同,但是在学校生活中,大家的社会经验和背景相对单一,还不那么显山露水,可是一到了社会上,参加了工作,接触面和见识不同,家庭背景又成为了重要的加分项,导致大家的道路越不同了。不仅仅是斌和许萱,就连我们和斌在某些方面,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差距。好在斌是一个很会沟通的人,他依然会像学生时代那样,和我们闹成一片,并没有用他高我们一等的见识来打击我们。
我听他们谈了一会儿各自最近的情况,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成长,唯独我一直在原地踏步,不禁沮丧起来。女生的心思是缜密的,路晓露最先现我情绪有些低落,她说,小江,你没什么可伤心的,现在多好呀,每天在家躺着就能收房租,我们家于周可羡慕你了。于周赶紧接话,说,是啊,我巴不得变成你呢。刘鑫说,要不是我上班的地方在北面,我非得搬过来和你一起住。李讴歌说,小江,你们家不是好几套房呢嘛,等我跟小雅结婚之后,便宜点儿租给我一套啊。我说,那必须没问题呀,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提前拿扫帚把我们租户给赶走。大家笑了起来。我又问于周和路晓露,你们俩用不用租我们家房,我可以也去把另外的租户也赶走。路晓露笑着说,算了吧,我们心太软,不落忍。于周贱了吧唧地唱,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我们商议一番,决定还是吃涮羊肉最为省事。我们五个男生出去采购,让两位姑娘留下看家。路晓露给于周写了一张条子,把要买的东西都罗列出来,以便我们“照本宣科”。我告诉路晓露,阳台有零食和水果,你们可以拿出来吃。路晓露说,你放心吧,我不跟你们客气。我说,你们可千万别客气,今天必须得把这些东西都吃完了。路晓露说,我们吃不完可以带走嘛。我对于周说,路晓露跟你在一起之后,怎么不像以前那么可爱了?怎么来一趟我们家,还要连吃带拿的?于周说,你才认识她几天,我都认识她二十多年了,好多地方还不熟悉呢。刘鑫说,大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的媳妇儿怎么能不熟悉呢?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把齐巧巧摸透了。于周对刘鑫说,去你大爷的吧,我可没你丫那一手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丫跟齐老师的那些聊天记录呢,说出来我都替你害臊。刘鑫说,那只是留下的文字记录,还有好多没有文字记录的呢。李讴歌兴奋地说,讲讲,讲讲。于周也说,讲讲,讲讲。斌淫笑,不语,看着刘鑫。我说,这儿还有两个姑娘呢。路晓露见我们越说越下流,让我们赶紧滚蛋。
我们在车上听刘鑫吹着牛逼,大侃特侃他与齐巧巧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刘鑫的话有多少水分,反正他口中的齐巧巧与我印象中的齐老师大相径庭。我记忆中的齐老师总是戴着黑框眼镜,扎着丸子头,表情永远严肃,语气永远冷淡,对我们总是颐指气使的模样。但是在刘鑫的口中,齐巧巧却变成了一个荡妇。
后来,当齐老师以兄弟媳妇儿的身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见到一个和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齐巧巧。她虽然不像刘鑫描述的那样放荡,但绝对不是我记忆中那么冷酷。
和朋友们聚在一起准备晚饭的感觉和单独给霍晓莹炒菜的感觉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之前,我给自己和霍晓莹做饭的时候,每切下一刀都饱含欣慰,每挥一下锅铲都充满爱意——亲情的爱——而和一群朋友在一起鼓捣晚饭的时候,更多的是欢乐。我们大手一挥,让两位姑娘躲到一边歇着,去看看电视,去吃吃零食。她们两个很是乐意躲清闲,于是笑嘻嘻地答应了,只是偶尔会对我们指手画脚。在厨房洗菜的时候,我和刘鑫用湿手弹来弹去,十分欢乐。李讴歌和斌合伙把茶几挪到阳台,然后费力地从阳台的角落里把已经多年没有用过的折叠桌搬了出来,反复擦拭了好几遍才擦干净。于周则负责切西瓜,这个孙子把西瓜芯抠了出来,切成几块,偷偷往自己和路晓露的嘴里塞,可能他有些过意不去,又让路晓露给许萱拿了几块。于周的这个操蛋行为很快就被李讴歌现了。李讴歌大声斥责于周的不道德,于周则说这个西瓜芯有点“肉”,他来帮我们消灭掉。李讴歌不干,非要于周也喂他一口。于周说,芯儿已经没了,只有边上的瓤了。李讴歌说,边上的瓤也行,但是必须要把西瓜籽抠了。于周说,抠籽没问题,但是我只能用手指抠。李讴歌说,那他妈还是算了吧,你直接给我一块儿带籽的吧,我认了。于是,于周拿着一块切好的西瓜,小心翼翼地放进李讴歌的嘴中。路晓露和许萱坐在沙上都快笑疯了。斌排在李讴歌后面,说,大周,你丫也得给我一块儿。于周没办法,只能再拿起一块西瓜,说,你丫别咬着我手。李讴歌走进厨房,招呼我和刘鑫也去排队。我和刘鑫听说还有这好事,便放下手里的菜,走到客厅。于周耐着性子,一手拿起一块西瓜,同时对我们两个说,张嘴,啊……我和刘鑫吃完瓜后,李讴歌又排上队了。于周说,去你大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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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晓露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们……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逗,我……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我们现,买的各类食材有些多了,我家的折叠桌放不下,只能将一部分蔬菜放至厨房,桌面上先以肉食为主。好在我家之前是开饭馆的,阳台有几把塑料凳子,否则都不够大家坐的。我把之前霍晓莹用的那把凳子罩了起来,单独放着,将另外几把凳子拿到屋里。我们七个人围坐在桌子周围,显得很挤。两个姑娘先落座了,路晓露和许萱挨着,于周在路晓露的右边,许萱左边的位置还空着。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刚从厕所洗完手出来的斌,他绕过桌子,走到于周边上,抻出凳子,一屁股坐下了。李讴歌和刘鑫也依次坐下,只剩下一个位置了,我只能坐在许萱旁边。
“开动吧!”李讴歌招呼大家。
刘鑫拦住他:“等会儿等会儿,酒呢?”
我站起,说:“我放阳台了,我去拿。”
我走到阳台,把整箱啤酒抱回客厅,用力撕开纸壳,从里面拿出啤酒递给刘鑫,让他往下传。
“你们俩喝酒吗?”我问许萱和路晓露。
路晓露问于周:“今天真的不回去啦?”
我说:“你跟许萱在小屋睡,我们几个人在我那屋和客厅凑合凑合,一会儿吃饭完把桌子收了,直接打地铺,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睡了……哥儿几个都没问题吧?”
大家都说没问题,路晓露也只得默认了,说:“那就陪你们少喝一点吧。”
我看向许萱,她也点了点头。
我重新坐好,大家纷纷举起啤酒,七嘴八舌地说着“毕业一周年快乐”的话。喝完第一口啤酒,李讴歌说:“小江,你应该把老夏也叫来,反正也不是外人。”
我说:“我没跟她说,她要是来了,还不定得怎么折腾呢。”
“我可都录下来了啊,等赶明儿有机会见着老夏,我得让她听听,看看她在外甥心里都是什么形象。”李讴歌笑着说。
“别废话了,赶紧下肉,赶紧下肉,我都饿了,”刘鑫说,“为了这顿,我连中午饭都没吃呢。”
“那你赶紧吃吧,这可是你们老家的羊。”我接连夹了几筷子肉,放到滚开的锅里。刘鑫是内蒙古人。
大家纷纷动筷子,大快朵颐,开怀畅谈,互相碰杯。
许萱用胳膊碰了碰我,我看向她,她举起啤酒晃了晃,示意要和我碰一下。我赶紧撂下筷子,和她碰了一下。她说:“小江,谢谢你啊。”
我非常客气地说:“不用客气。”
“你能在我这段比较难的日子里帮助我,我真的要衷心感谢你。”
“你要是真想谢的话,你还是去谢我小姨吧,毕竟是她的主意。”
“你们两个我都要谢谢的。”
“那就再喝一个吧,都在酒里了。”我们两个又碰了一下。
刘鑫现我们碰杯喝酒,大声说:“嘿!嘿!喝酒不带我们,来来来,一起喝一个。”
我不得不再次拿起啤酒,准备和大家一起干杯。路晓露忽然说:“你们是不是得再准备一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