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白没再追问,只垂目用刀背将木盘的轮廓打磨得平整圆滑,又拿过手边的碎木,几刀掠过,便是一只小马的雏形,不过拇指大小。
周妙立刻捧场道:“真像!”
等李权带人采到第一批云母下山时,李佑白的棋盘和双马都雕刻完成了。
“公子好兴致。”李权将敲碎的云母递给简青竹后,也在几旁,驻足看了一阵。
可惜,他也不能看太久,又领人进了山,短时间以内,他们不会再来盘云山了,今日来了便要采到足够多的云母,供简青竹配药。
李权走后,李佑白将掌心中的两枚刚刻好的骰子,扔到了木盘之上。
“玩么?”他开口问道。
“当然。”周妙捏起一颗骰子握在手里,唯恐他反悔。
李佑白眉梢轻扬:“独掷骰子趣味寥寥,不若我们各置赌注,如何?”
“嗯?”周妙眨了眨眼,不情不愿地摸了摸腰包,摸出一文钱,放在几上,笑道,“小赌怡情。”
李佑白笑了一声,却摆了一颗碎银在几上。
周妙眼中一亮,原以为纯靠运气的游戏,她或许可以赢呢?
孰料,李佑白掷骰子倒真有些纨绔的习气,总是掷出大点数,并且双数相同,自要翻倍。
很快,周妙便输掉了自己的一文钱。
李佑白用指尖捏起那一文钱,说了一句:“承让。”
周妙不甘心地问道:“公子掷骰师从何处?”
李佑白笑道:“师从军中。”
周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表情,见他的笑容转瞬即逝,说罢,仿佛难掩脸上落寂。
是啊,要是李佑白手脚健全,何苦与她在这里玩双陆虚度光阴?
“当初,你曾言在池州见过我,是在何处?”李佑白却忽而问她道。
周妙心头一凛,却埋低了头,故作娇羞道:“是,是在池州集上,见过公子,纵马而过,一时,一时惊为天人。”
她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说过的吧……
惊为天人,至今难忘。
当时,她似乎也是这般说的。
李佑白见她脸颊微微发红,眼神避过他去,额前的碎发随着她低头落到了耳畔。
他竟一时分辨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在撒谎。
李佑白正欲细问,却忽听马蹄声杂乱,疾驰而来。
周妙也听到了马蹄声,心头悚然一惊,忙问:“是敌是友?”之前在小院里,遭遇黑衣人尚还历历在目。
“公子,先上马车!”蒋冲也从药炉处急急奔来。
下一刻,一支白羽箭破空而来,李佑白侧身避过,那白羽擦过他的面颊,没入了溪畔的树桩。
蒋冲背着李佑白脚步飞快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