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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凛低头一瞥,见他扶手箱处放着一瓶矿泉水,虽没看到商标,但瞧着像是酒店特供的那种,一般超市并不常见,她正要伸手去拿,说道:“你这不是……”
“喝完了。”宗遇赶紧把瓶子抓了起来,甩手丢到后座的地垫上,生怕她看到似的。
“我家有水,那你跟我一起上楼吧。”
“行,都听你的。”
她给他指着方向,宗遇便开进了她小区的门,跟在她后面上楼,到了四楼发现门是敞开的,林凛知道肯定是房东来了,她早上把门锁密码告诉了房东,想必是房东自己进去了。
没想到宗遇已经进入了保镖的角色,大步迈到她身前,做出副护着她的样子,说实话那一下是挺迷人的,毕竟他生得实在是盘正条顺,但一切尽在林凛的掌控之中,见他又像在演谍战片,林凛按下他的手臂,无语陈述道:“房东。”
幸亏她嘴收住了,否则还得加上一句“上一边儿去”。
房东大姨听到动静走到门口,笑呵呵地跟林凛说:“回来了啊,真不好意思,家里孩子在学校出了点事儿,我这处理完就赶紧过来了。”
“没事,您看看吧。”
林凛带上了门,转身发现那房东心思根本不在检查房子上,先是瞅瞅她,又去瞅宗遇,那瞬间她和宗遇倒是想一块去了,寻思这大姨八成要开口打趣他俩,说宗遇是他男朋友,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么。
林凛脸皮薄,提前羞耻起来,寄希望于房东可千万别多嘴,只会让她和宗遇相处更尴尬。宗遇没脸没皮的,倒是在那儿暗自期待,嘴角噙着笑。
门口那箱矿泉水还剩最后两瓶,林凛递给宗遇一瓶,另一瓶则给房东了,俩人同时拧开盖子喝水,宗遇嗓子疼,一口灌了半瓶,房东就抿了一口,瞧着宗遇说道:“小伙子长得挺高。”
宗遇咧个嘴直笑,不着急答话,林凛则受不了沉默,敷衍接话:“是吗,还行吧。”
这回答宗遇自然不满,但想着房东下一句肯定要打趣他们俩了,他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看着房东开口。
哪成想房东转头跟林凛说:“这你哥吧?兄妹俩挺像,长得都漂亮。”
宗遇手里的矿泉水瓶都捏变形了。
林凛则笑了出来,摆手道:“不是,就是同学。”
宗遇已经不想跟房东说任何话了,找了个角落坐下,等着林凛一声令下,他们赶紧走人。
房东和林凛不常见面,总算见到了,无话可说也要找出点儿话来,等她总算给林凛退了押金,宗遇那一瓶水已经喝光了,还投了个三分球丢进垃圾桶里。
“那我就先走了。”林凛和房东说。
宗遇就等这句话,站起身来,指着鞋柜旁的东西问:“就这俩?”
林凛“嗯”了一声,她就留下了一个装着化妆品的行李箱,还有一件羽绒服塞进了个黑色旅行包里,除此之外就是茶几上那个放在罩子里的乐高树屋了。宗遇两手正好把行李箱和旅行包拎起,见林凛捧起了乐高,他就先下楼了。
他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发现林凛跟在他后面,打算把乐高也放这,正想让她放到后座,瞧见玻璃罩里面的光景,下意识问道:“你这屋子怎么塌了啊?”
他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能让她无语的?林凛尴尬回道:“本来想拆了,太费劲了。”
“放后座吧,你再给它系上安全带,上个保险。”
林凛照做,顺便解了脖子上的围巾,也丢在后座了。
房东这时急匆匆地跑了下来,俩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合着是特地给她送那盆公司取回来的盆栽的。那个塑料袋子里装的是办公的杂物,被她塞进了旅行包,盆栽随手放在鞋柜上,确实给忘了,但忘了也没什么,她只是不想把东西留在公司,留给下一个租客完全可以接受。
房东一片好心,林凛接了过去,连连道谢,宗遇等她一起上车,又吹了会儿冷风,鼻子彻底塞住了。
她拿着盆栽上了副驾驶,打算就那么捧着,宗遇指了指扶手箱放水瓶的空位,示意她放那儿,她无声比量了下,显然不能全放进去,只能虚虚卡着,宗遇就直接接过去了,并非故意,手指擦着她的手背过去,触感凉凉的,林凛赶紧缩回了手,阻止道:“你非要放那儿,土洒到里面怎么办?”
“洗车的时候清理下就行了,多大点儿事儿,就让它在这儿待着吧,我开车稳。”
林凛没再矫情,“嗯”了一声,也算解放了双手。
他多瞟了两眼那株盆栽,瞅着挺讨喜的,绿叶红果,划拉着手机开始导航,顺道问她:“这小东西叫什么?”
林凛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这株盆栽的品种,答道:“小盼菩提。”
“小、盼、菩提。”显示屏已经开始导航,车子也动了,他盯着眼前的路况,咀嚼着林凛说的话,似乎还低声闷笑了下,“小盼。”
林凛听出来他有点儿感冒,声音低哑又深沉,车里面再宽敞也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他像是在她耳边叫她似的,耳根子不争气地发烫。她小名叫盼盼,从小爹妈就这么叫,少数时候也会叫“小盼”,养这株盆栽也是因为名字。
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能装作耳聋,左手揪了揪泛红的耳朵,偏头看向窗外,看着北京繁华又老旧的街景渐渐远去,路边的雪尚未完全融化,有些脏兮兮的。
蓝牙音乐继续放着他来时听的摇滚歌单,林凛欣赏不来,觉得像鬼叫,碍于是被捎带回去的,不便开口说什么。宗遇自己其实也并不享受,林凛不说话,车里安静,就显得音乐特别吵闹,他把音量调低,继续和林凛没话找话,贼心不死地要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