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深意,轰隆一道惊雷当空劈下,不偏不倚直接砸在了山神庙上,飓风狂涛怒吼地一把掀开屋顶。
这一下仿佛揭开了序幕,惊雷瓢泼似的降临世间,天地万物都仿佛被吞进了这永无止境的电光中。
就在这时阎扶扬起手,漩涡般的狂风在他掌心凝聚,自虚空中无中生有地抽出一把森寒的长刀,招呼也不打就向他们攻来。
晏灵修一把推开孟云君,提起手中断剑悍然迎了上去,在天崩地裂的巨震中厉声道:“快跑——”
剑锋撞上长刀,几乎是须臾就化成齑粉,森寒的白光擦着晏灵修的衣角滑过,重重地劈下来,前后三尺登时被轰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晏灵修翻滚躲开飞溅的泥土,未及落地,阎扶就如影随形,贴着他的鞋尖一刀砍下,将他的必经之路截断,一脚下去估计下半辈子就只能拄拐了。电光火石间晏灵修提着一口气踢在刀上,借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力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方向,落地时手中已多了张符咒,轻轻一抖变作木剑,“锵!”
地和长刀重重撞在一起。
“你记得我!”
阎扶死死地盯着他,像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因过于亢奋而尾音颤栗,“溯洄镜帮你想起来多少?”
刀剑摩擦出尖利的锐响,晏灵修在疾风骤雨的攻势中一退再退。整座山头都在晃动,灰尘泥土从屋顶簌簌落下,雷鸣似乎永不停歇,而阎扶轻柔的低语自始至终紧跟在耳侧,从来没被他甩开超过三尺。
“小东西,没有我跟着,这一千年过得怎么样?当初你千方百计驱赶我,甚至不惜自戕,如此迫不及待,我还当之后等着你的是什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日子呢,谁成想是在深山老林里窝了一千年,你图的什么!”
阎扶步步紧逼,欣赏着他左右支绌的狼狈,时不时再留下点无关紧要的小伤。现如今晏灵修正经论起来不过一个十六岁小驱邪师,是决计斗不过他的。可阎扶似乎也不想太快置他于死地,一招一式看起来杀机重重凶险万分,最后关头却总会留有一线生机,任由晏灵修逃脱,再游刃有余地将他逼进下一个困境,猫抓老鼠似的逗弄起来。
他一开始玩得兴起,牛皮糖似的粘在晏灵修周围,然而厮杀向来是有来有回才能得着趣味,一味地挨打或是一味地打人都不是上上之选,对手主动退避的态度很快就让他感到索然无味。
“一千年过去,你只会躲了么!”
阎扶一刀斩落了他几缕散开的鬓发,“怎么不再向我拼命了?!”
晏灵修闪电般仰身,雪亮的刀光横扫而过,被他扬袖挥开,纵身跃到三尺开外。
阎扶皱起眉。
晏灵修虽然实力大减,但若是拼尽全力,纵使不能胜过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追得满场跑……
阎扶很了解晏灵修,他看着容貌文秀美,实则为人冷硬,性情刚烈,最不堪受人胁迫,被这般侮辱戏弄,没道理还会耐着性子隐忍不发。
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下手一次比一次狠辣。但晏灵修依旧稳如泰山,好比放风筝,对手松懈就上前挑衅,对手暴怒就退避三舍,若即若离,始终把风筝线牢牢地把控在手中。
阎扶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了,一侧身,正好扫见山神庙另一侧的场景。
孟云君一个身受重伤的累赘,不趁着他们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赶快跑,反而舍生忘死得留了下来,顶着满头顶乱飞的刀光剑影摇摇欲坠地山神庙中四处翻找。
蓦地阎扶毫无征兆地转身,向他一刀砍去:“那就先让你见血吧。”
晏灵修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地一剑刺向阎扶后心,情急之下爆发出的惊人威势逼得他不得不收刀回护,却还是瞬间被划得皮开肉绽。
但那一剑同样透支了晏灵修的体力,连握剑的手都在细细发颤,浑身泛起快要被崩断的酸痛。他强行压下一切不适,声色俱厉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孟云君用力掐着腹部的伤口,艰难地维持着清醒:“找不到阵眼,我走了也没用。”
“……”短暂的沉默后晏灵修道,“把这座庙砸个稀碎,就不用找了。”
作者有话说:
不会写大场面的我,每次打架都是一通闪电加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