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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淑妃娘娘的寿辰快要到了。七公子可准备好了寿礼?”
“唔,还没有。”
“这样的话,本夫人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得当不得当。”说着,最后一泡茶水总算漫入了晶莹剔透地和田玉茶杯中。等到顾元朝点头,才道:“古人总云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公子今年已满十岁,而与您同年的千金小姐们明年上半年就将从书院结业。不知公子可否有中意的人选?”
顾元朝一愣,端着茶杯停了很久才摇头笑道:“夫人莫试探了。我的性子夫人与院长应当十分明了,实在是不知风月为何物的呆人一个,哪里有什么中意的女子。再说,男子二十才弱冠,现今就选定正妻也太早了些。”
“大皇子少儿之时,早就有了两位妾侍。七皇子可以兄长为例,也正好博得淑妃的欢心,早些安定了心思为好。”
“不。”顾元朝轻嗅着杯面,再抿了一口之后才道:“母妃并不想我太早定下来。”他觑着对方,淡淡地道:“太子殿下是否已经定下了太子妃的人选?”
康静夫人掩口笑道:“太子年纪尚小,皇上只口谕让我等多观察。人选倒是有些,可名单都在皇后手上,我亦是不知。”
太子比顾元朝还要大一岁,他都称年纪小了,那顾元朝不更加小?这种明知是谎话也要说出来,可见放在让顾元朝选正妻的话都只是试探。
白鹭书院中的先生姑姑们每一位都不是愚笨的人,他们说的话自然是别有深意。顾元朝也是从小就在宫里长大的,淑妃娘娘被皇后常年压制心里早就积压了怨气,平日里硬是逼着顾元朝比其他皇子要更甚几分,好博得皇帝的着重。顾元朝性子傲气,文武所学皆是日进千里,又深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地道理,五岁之时来到书院上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超越太子的事情,事事忍耐谋定而后动。
皇子娶亲,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现在的正妻到了以后说不定就是王妃或者皇后,谁都不敢轻易许诺。康静夫人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敲打自然也是为了提醒顾元朝必须重视朝中官员最新变动了。
白鹭书院之所以鼎盛不衰,一方面是它本身势力不容撼动,另一方面则是内部地支柱们对朝中各方势力地善意。下注在任何一方,自然也就不会被任何一方真正的收买,这是长存之道。
想通了其中关节地顾元朝再一次俯视着这占地上千亩的书院,每一处亭台楼阁,每一条长廊花榭,每一团生意盎然地花园小林都充满了建造之人的智慧。
“也许,”他靠在楼台大柱上,杯中轻散地雾被风吹淡:“我会即不亲近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又不偏爱平民新贵的才女侠女,而是选定一家秉持中立、且维护中庸之道地官家女子为妻。夫人,你认为如何?”
康静夫人喝干最后一口茶,将杯子倒扣在茶盘中,巧笑道:“那么,夏氏大族中夏祥君的女儿正好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今天更新了6000字,无敌真寂寞啊~~~
第九回
年前一个月开始,各大家族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具都为了新年做准备。
这一日,夏令婩难得的来了菖蒲轩,同行地还有难得一见的黎昭渺。两位少女,一个着妃色桃花裙,一个着丁香儒裙,娉婷地相携而来似花仙入了凡人家。
夏令涴这几月被夏家与黎家的姊妹们相继教导,行坐立卧都不同往日,举手投足间虽然还没有姐姐们的温柔婉约可到底有了规矩,就着跽坐地姿势抬起头来:“今早屋外麻雀叫个不停时我就思忖着会有贵客来。这不,手上的字帖才写了没两张呢,就见到了备嫁新娘子。姐姐们是来找我收贺礼的么?”
黎昭渺食指推了推她的额头:“瞧这嘴皮子厉害得,该不是嚼多了雀舌后就变得越发伶俐了吧。这会子再也让人记不住当初那哭哭啼啼地呆笨样子了。”
夏令婩只笑不答,夏令涴赶紧唤了连翘端得茶水糕点来堵了表姐地嘴。
两人仔细观察着夏令涴说话做事,一丁点细节都不肯放过。看了最新学兰花体字,抽背了几段书,点心的香味还在唇齿间滞留不去,再是一碗色泽怡人地花茶,总算交上了一份满意地答卷。
“其实,今日我们过来是有东西需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夏令婩拿出一叠被绢布包好地记事簿子来,上面清晰地写着‘大雁朝世家女眷录’等字:“这几本蓝皮簿子里面记载了大雁朝最近五十年以来各世家大族所有女眷的名薄,她们的性情喜好、生平记事,以及联姻夫君地名望地位财富。这几本红皮簿子是人情往来送礼回礼的记载,你未出嫁之前遇上谁家同龄小姐红白喜事,送什么礼送多少礼都可以参考。这一本白皮簿子,里面写着朝中所有少年才子们地生辰,以及其母亲的地位。性情才学虽然也略有提及到底做不得数,因为随着年纪地成长都会有些变化。最后这一本黄皮簿子,写的都是当今皇上的皇子们的出生年月以及其母妃的家族盛衰。你都尽早记熟了,以后定然有大用。以后每一年,夏家的内当家都会着人送上最新的簿子,你也必须背诵下来以免日后见面不识被外人笑话。”
夏令涴忍住惊诧一一记在了心里。
“说起来,”黎昭渺道,“每个世家大族中所记载地东西相差无几,可细节方面应当会有粗有细。我们黎家就附带着全族男女老少地生辰簿子,每一年都要往上添加新出生的弟弟妹妹。我那丫头总是会在当月的上旬就提醒我谁谁家的表弟表妹要过多少岁生辰啦,然后谁谁家地姊妹要嫁人啦……哎呀,我说得可是实话。比如,我今晨还没起的时候,丫头们就在耳边唠叨‘夏家大房令婩小姐要成亲了’‘夏令婩要嫁人了’,然后我就琢磨着那夏令婩姑娘到底多大岁数了,怎得这么早就出嫁,摆明了有了夫君不要姊妹嘛,忒没义气了……”说得夏令婩臊得脸通红,只搓揉着反驳道:“别只会消遣我。等你明年及竿了这出嫁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听说你父亲已经在皇城适龄未娶的男子中筛选相看,你就缝好嫁衣等着八抬大轿来吧。”
黎昭渺状是苦恼:“听说洞房之夜女子会被夫君折腾到疼痛哭叫,也不知是真是假。”
夏令婩红彤彤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桃晕,闻言也吓住了:“娘亲还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也不知。”
黎昭渺嗤地笑道:“据说男子会压在女子身上,对她做哪些风月之事。”
夏令婩嗔她:“你听谁说的?”
“我看到了。”她朝门外望了望,凑近两人低声道:“我家有位哥哥喜好渔色,他的居室里总是会有一些孤本野史。我前些日子去找他借几本皇族秘史类的本子看看,结果吧,你们猜我翻到了什么?艳书,足足有一柜子,他还藏在了暗格里都被我挖了出来。我当时怕他突然回来,急急忙忙地翻了几本《绘芳录》《风流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