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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让符夏抄五十遍心经之事没一会便传开了,惜夏阁的人自然也知道了,而李氏这一回倒是破天荒的没有抓着女儿急迫担心的问这问那,反倒是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女儿。只留了林儿同四喜在女儿屋子里随时服侍侯命。
李氏不是不担心,正相反,她比谁都着急!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够再去分女儿的心,不能再耽误女儿的时间。
她知道一遍《心经》有多少内容,也清楚不论女儿如何做都不可能在老夫人指定的时辰内写完那五十遍,但她却知道眼下不论如何,全力去写才是女儿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惜夏阁里头莫名的安静,李氏从外室门口静静的注视着此刻正全神贯注抄写心经的女儿,原本复杂万千的心绪也渐渐跟着归于了平静。
她不知道偷偷站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她离开之际整个人的心才终于定了下来。
不论十个时辰之后女儿将要面对什么,她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轻易低头放弃,同样。不论如何,她这个做娘亲的就算是舍掉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人伤害到最爱的女儿。
不知不觉间已是夜幕降临,符夏从开始到现在,即没有埋头拼命急得一刻不停,也不曾自暴自弃气愤扔笔罢业。渴了就停下来喝点水,饿了便吃些林儿准备好的食物,手酸了眼乏了就放下笔起身走动一会休息一下。
她从没刻意去留意自己到底已经写了多少,还差多少。更没有将抄经书一事当成一项任务去看待,反倒是带着几分虔诚。十分用心的去抄着每一个字。
她的速度不算太快,但因为格外的专注用心同时偶尔也稍做休息劳逸结合。所以每一遍写下来的东西全都不曾出现半点的错处。
一直写到三更天左右,也不用任何人催促,便自行放下了手中,让林儿将所有东西都整理放好,明日一早起来再接着抄写。
彻底不睡肯定是可以多挤两三个时辰出来,但那样精神太差,到了明日白天强行撑着继续写也还是不可能完得成所有的数目,反倒是过于劳累困顿错处连连,最后还得一遍遍重来浪费功夫,不睡还不如去睡。
稍加洗漱,熄了灯,符夏心理状态出奇的强大平静,没一会功夫便进入了梦乡,根本不曾因为记着这些个事而难以入睡。
这让林儿与四喜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她们主子这心态根本不必她们操心,看上去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忧的是这样似乎也太不上心了,也不知道明日到了规定的时限后主子会怎么样。
一夜好梦,符夏天朦朦亮时便醒过来,起身伸了个懒腰,隐隐还记得一些的梦境让她嘴角挂上了几许笑意。
昨个做梦,她竟是梦到自己当众把老夫人给大骂了一顿,看来自己果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连做个梦都不忘惦记抄经时没空去想的那些事。
更衣洗漱,简单吃了些东西后,符夏再次全神贯注的投入到经书抄写之中来,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些功夫,不论写多写少还是继续。
而除了符夏以外,老夫人这会也早就已经起来。
这么多年以来,她都习惯了早起,这会功夫却是已经做完了早课从小佛堂里回到了屋中。
身旁贴身婆子替她盛了一碗小米粥,配着几样简单清淡的小菜便是一向较为固定的早膳模式。偶尔也会添些其它的吃食换换口味,但这几样东西却都是固定不变必不可少的。
“老夫人,那二小姐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等老夫人吃好放下碗筷后,贴身婆子钟婆子这才提起了符夏之事。
从老夫人让符夏抄经书开始,钟婆子便派了人暗中留意惜夏阁那边的情况,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二小姐符夏竟然与她所想象的反应完全不同。
“嗯?”老夫人自己不太爱说话,却并没有嫌钟婆子话多。嗯一声算是示意钟婆子继续说下去。
钟婆子服侍老夫人都快二十年了,自是最为了解老夫人的性子,很快如实又道:“老夫人您不知道。这二小姐昨个拿了那本《心经》回去后,即没有发脾气耍性子。也没有急得乱了手脚,反倒心平气和专心不已的抄了起来。”
“而且这抄的过程中,她是该吃时吃、该喝时喝,该休息时休息,该睡觉便睡觉。不过除此之外,其他时间都没再做旁的事,全都用到了经文抄写之上。今日起得也挺早,洗漱更衣用了早膳又开始了抄写。也不管到底抄了多少,抄不抄得完,反正就这般安安静静的一直在抄着。”
老夫人听到这些,多少也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其他,只是朝钟婆子吩咐了一句道:“这些不必多理了,到时辰后,你去把她带来便是。”
“是!”钟婆子自是应声,而后想了想又问道:“老夫人,昨晚上我去跟府中几个老友聚了聚。关于二小姐回府后的事情,她们也提到了一些,似乎跟夫人派人所禀告的有那么一些出入。据她们说……”
“行了。详细的情况我没有兴趣听,这世上从没有一个巴掌便拍得响的事情。”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一会你去准备一些林七奶奶爱吃的东西,姚氏说昨个派人去请了林七奶奶,七奶奶说今日上午便会过来的。”
林七奶奶是符老夫人在京城之中唯一的老姐妹,林家如今只能算是日渐没落的官宦之家,在朝中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力。
林七老爷更只是个没有官职没有功名的普通庶子,林七奶奶的身份自然也就很是一般,无法与符老夫人相比。
不过林七奶奶与符老夫人是同乡,当年符老夫人家境普通时还曾受过林七奶奶的恩惠。所以两人京城重逢后符老夫人对林七奶奶也是颇为关照,一年一年下来两人间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密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