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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是恰西将军带出来的十几个孩子中最出挑的,能文善武,原先也与顾清瞳相识,只是不熟悉。
顾清瞳便与他们重新认识了一番,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两个男孩子是堂兄弟,又高又黑的叫于时,十五岁,另一个皮肤白皙却略胖的叫于光,十四岁。女孩子则叫于荣,身量不高,才十三岁,但是一双眼睛看着极机灵。
他们本就想随恰西将军出战,奈何将军不肯,此番听说顾清瞳要去边境,自然踊跃相随。
一路上有车夫打点着,顾清瞳也轻松不少,她摸了摸腰间的卷轴和书信,算了算时间还要过上半个月才能到,便提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时刻警惕着。
只是,这路走了两天,顾清瞳便觉有些奇怪。她明明记得云穹位于南方,那么也该往南走,可是她不经意间注意到路边刚砍掉的大树,竟是年轮紧密的半面朝着前方,那是往北边去了。顾清瞳生怕自己看错,便拉了于荣来问。
于荣因为没出过门,也没注意上,经她一说,仔细观察了路边的草皮和树冠,便确定车夫带着他们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顾清瞳不知车夫是不是沈玉卿的人,但是肯定不是韩裕安的人。她不能打草惊蛇,四人便趁夜间在客栈迷倒了他,然后几人问了路重新雇马车往南边赶。
这回顾清瞳只能让两个男孩子在前边赶车,自己则和于荣讨论着有没有其他办法尽快赶到边境。
于荣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顾清瞳一看,竟是辕朝国的地图。地图在这种时代是机密,于时和于光没有,于荣却有一幅,顾清瞳便知晓了这三个孩子里,她才是领头的那个。
于荣比划了一阵,略为为难道:“清瞳姐姐,有个办法可以加快速度,但是对你来说比较凶险。”
“对我来说?”
于荣郑重点点头:“前方就是闵洋郡,闵洋郡的北边有一座秦冕峰,我们可以从那里穿过去。只是秦冕峰异常陡峭,怪石嶙峋,还有诸多猛兽出入。我们三人过去没有问题,你未经锻炼,恐怕撑不住。”
“为何撑不住?”
“你从未出过远门,身子娇弱,能走爬到半山腰就不错了。”于时从外边爬进来道。
“从秦冕峰过,几天能到边境?”
“五天。”
“五天……”顾清瞳暗暗算计着,握了握拳,语气坚决,“赶马车还要半个多月,我们过秦冕峰。”
“万一你撑不住呢?”
“我能撑得住。”顾清瞳看他们不信,放软了语气,“若我撑不过去,于荣和于时先去找恰西将军和骁骑大将军。”
于时几个本就心急,听她已妥协了,点点头,赶了马车往秦冕峰去。
待得到达秦冕峰,时间已近傍晚。虽然已是夏日,但是阴风阵阵,吹在身上一阵战栗。她看着这黑魆魆的山谷,混杂的猛兽叫声听得她心里直发毛。
大家弃了马车,于荣背了几个包裹就在前头,顾清瞳走在中间,于时与于光则垫后。
到达
顾清瞳硬着头皮随着于荣上小道,那小道因为常年无人行走,尽是杂草荆棘,路上时有凸起的石块硌人脚底。
因着秦冕山越走到上边越陡峭,所以于荣特地探了一条弯道来走,也就是说要爬到秦冕山半山腰再绕到山的另一侧,然后从地势较平缓处到另一个山头上,最后从那个山头过一道长峡下去。
这山林里的天地没有人工痕迹,仍旧保存着最原始的面貌,而且顾清瞳在隐蔽处还能看到不少白色的大鸟在林间扑棱着巨大的翅膀。
夏天里,大多数野兽都会出来转动,寻找猎物,特别是气息异常的猎物更容易吸引它们的目光。夜里露宿之时,四人生怕洞中有大型猛兽而不敢寻找山洞,只能爬到树上去休息。
于荣三个在浮云山受过相关的训练,树上安睡也稳稳当当,没有丝毫问题。可顾清瞳却时刻担心自己会从树上掉下去,最后只能扯了一件长裤出来将自己绑在树上才算安心了。
可是顾清瞳刚闭上眼睛,就觉得耳边有“呲呲”的声音,她略微一回头就看到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嘴巴哆嗦两下:“荣儿。”
可是下一瞬,蛇已迅速靠了过来,顾清瞳“啊”一声,吓得往侧边一躲,却见蛇一口咬偏,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于荣听得她出声,侧过头一看,趁着树叶间漏下的月光看清是什么之后,微微抽了口气:“你别动,这条蛇尚处幼年,毒性也不强,别怕,等我过去。”
顾清瞳此刻怕也没有用,听她这么说,抱紧了身下的树干,闭紧了嘴巴。
那蛇似乎感受到一旁有人踩着树干过来了,便放开顾清瞳,昂了头,朝着于荣吐了吐信子。
于荣见它离开顾清瞳一尺远,喝一声“闭眼”,扬起手就洒了一片粉雾过去。
顾清瞳闭眼屏息,听得那蛇发出了怪异的声音,而后游下树干迅速地逃走了。
于荣忙解了顾清瞳身上的衣裳,扶着她跳下树,看旁边树上的于时和于光也已过来了,轻声道:“附近有蛇,但是蛇记仇不能打,只能撒药粉,这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去寻寻这附近有没有空旷一点的草地,找点柴火点着。”
“好。”于光和于时跑远了,于荣则环顾一圈,扶着顾清瞳在一棵香樟树下坐着,给她吸毒。
顾清瞳的手臂被毒蛇咬了一个小口子,微微有点麻,流出的血液虽然不黑,但也是暗红色的。于荣似是对处理蛇毒极为熟练,一会儿就吸尽毒血,去附近寻了几片像树叶又像草的叶子来嚼烂了给她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