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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仙姑看了眼闷头喝酒的吕洞宾,又想起在山洞里那个给她的感觉与穿山甲相似的年轻修士,拿起酒杯掩饰了下,道:“挺好的,你呢?什么时候成的亲?也不说发发喜帖,我在阎摩山脉那片都没听说。”
“几十年前结的亲啦,就走了一趟礼程,你也知道我们妖精一向没什么规矩约束,做事比较简单直接,喜欢就在一起了,我和我相公从决定成亲到入洞房不过几个时辰的事,来不及发喜帖呢。”景椿笑嘻嘻地说道。“蓝采和还好吧?”
“呵呵,采和也很好,不过他对法术的感悟不那么敏锐,学起来比较慢,最近一直在下苦功夫练习。”何仙姑正说着,右眼皮跳了下,她收敛神色,坐正身子,抬手掐指,片刻对景椿道:“抱歉,我有位道友出了点事,我要去帮忙,先失陪了,今日对不住了,回头再见,我再请客。”言语之间透着少许干脆利落的英气,交织着她本质上的柔软,令人心折。
“没事,你去吧。”景椿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见着何仙姑和吕洞宾先后化作流光离开,她一甩袖子,用妖力关上房门,施展结界,戳了戳肖玉的胳膊,道:“大叔,你算算,谁出事了。”
肖玉放下筷子,抬手翻掌,指尖火焰流转,少顷竖指在他与景椿面前的空气里画出一个红色圆圈,圆内红光如波荡漾,慢慢地出现一幅画面。
金陵郊外田庄近处河流旁梧桐树荫下,放着一具十一二岁的少年的尸|体。
距离诡异少年尸|身不远的地方,秦甲一身土色长衫,手握红缨银枪,面色肃然,正与一身漆黑身着鬼差衣的费长房打得难分难舍。
过了会,何仙姑与吕洞宾先后出现,何仙姑一见是帮过她的恩人,立时拉住想要去给费长房助阵的吕洞宾,朝着秦甲费长房喊道:“长房!发生了什么事?”
秦甲和费长房停下攻击,秦甲看了眼何仙姑,见何仙姑一身荷色长裙,简单的发髻,心念动|荡,又看到何仙姑身边白衣的吕洞宾,心气上涌,神思回归现实,掩饰般地对费长房愤怒道:“费长房,之前我们订立约定,此战只论你和我的输赢,无关他人,你现在却叫来帮手,你个小人!”
费长房尴尬,方才他和秦甲发生了些误会,动了手,好在没打出火气,不过秦甲忽然邀战,他也应下了,谁想到何仙姑吕洞宾会突然出现?可仙姑他们也是关心他为他好,他也不能不知好歹地责怪仙姑吕洞宾,只能给秦甲解释。“他们……”
蓝光一闪,龙三出现,恰巧听见秦甲的话,登时怒视秦甲,脆声道:“你才是卑鄙小人!”
秦甲知道费长房是费丰珏的父亲,按照人间的规矩,他还得叫费长房一声师祖,但除了何仙姑,他看其他七仙都很不顺眼,尤其是费长房和吕洞宾,这次他相处几年的孩子阳寿到了,他早晨找不到那孩子,后掐算出因果地点,从河里捞起小孩的尸体后,心情极不好,正巧碰到费长房来按时收魂,就将错就错地和费长房打了两架,一是发|泄,二是较量,可八仙是不是互相间黏得太紧了点?他这才打到一半,都还没受半分伤呢,一个二个就现身了,还有吕洞宾,敢不敢和仙姑拉开一点距离?站那么近做什么?
费长房扯了一把身旁的龙三,示意她不要冲动,给她解释了句。“龙三不要无礼,这次是我的错。”说完又对秦甲道:“我们是继续还是?”
“算了,你去把小林子的魂魄带到地府吧,我也找人将小林子的身体好生安葬了。”秦甲回过神,看向费长房,没把龙三放在眼里,闻言摇摇头,看似不着痕迹地瞄了眼何仙姑,想到费丰珏前些日子的警告,他压着想到何仙姑面前的冲动,绕过何仙姑等,走向梧桐树旁。
何仙姑被秦甲那一眼看得恍惚了下,又念起穿山甲,转身张口问秦甲道:“上次多谢道友相助,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秦甲脚步顿住,紧张地握起拳头,心底一遍遍地念着我现在是人类修仙者不是妖精,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面无表情举手抱拳道:“在下姓秦,单名一个甲字,甲乙丙丁的甲。”
吕洞宾、费长房、龙三都疑惑地看向何仙姑,何仙姑朝秦甲笑了下,将上次帮龙三与红龙战斗,最后被秦甲和另外一位修士所救之事说了遍。
龙三恍然,随即不好意思地对秦甲说了句对不起,又别别扭扭地道了谢。
秦甲表示无碍,何仙姑有难,他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知道,无论如何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弄清楚了事情,费长房带着小林子的魂魄回了地府,龙三跟着费长房离开,吕洞宾想找个地方喝酒,也走了。
何仙姑犹豫了下,留了下来,与秦甲一起,从田庄里招呼了几个人,买了一口薄棺,在附近山林里选了一处墓地,当天黄昏时将小林子下了葬,何仙姑看秦甲和庄里镇里的人关系都不错,打听了几句,知道这个庄子本就是秦甲和其师傅为收留孤儿乞丐而建的,不由得叹服。“当初他若是懂得善恶,事情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谁呀?”
“我从前的一个朋友。”何仙姑说了句,心里不大舒服,眼眶有些泛酸。
“你从前的朋友?他怎么了?”
何仙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秦甲语气里的一丝颤抖,闻言笑看了眼秦甲,想了下,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叹气道:“不瞒你说,我那位朋友是个妖,不是凡人不是神仙,不过他很有悟性,妖力也比较高深,只是脾气不大好,自制力有些弱,我们因一些误会发生冲突,我曾被他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