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很长,骨节也漂亮。常封立于一旁,不知他吩咐了些什么,常封俯首领命,一眨眼便不见了。
青灯站了站,才吸了口气,鼓起胸膛走过去。
她走到堪伏渊身后,低头瞧己脚尖,斟酌着如何开口,男人却兀自出声,雨声中,格外安静。
“何事?”
语气淡淡,青灯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她盘算已久都不知如何去问如何开口。
关于过去她其实并未那么在意,可是白澪在那种凝重局面下,他说出这般话。
青灯咽咽喉咙,坐在堪伏渊身边,如果如今他着手的事与她有关——
如果有关。
那其实有极大的可能性,他把她放在身边,是为了……利用。
青灯又吸了口气,她努力地是自己想开些,说:“我先说我的猜想,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男人微微侧过脸,依旧没看她,“你说。”
“从一开始起,英雄大会的大瀚海花也好,我从金草谷逃出来怀中的大瀚海花也好,还有之前满香楼的大瀚海花也好,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堪伏渊抬眼看了看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今天有些冷漠了。
“其实究竟是不是真假,你也在探究,一次一次确认证明,真正的大瀚海花已经不在了,它变成了另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那日你血洗太鞍顶时已经拿到了。如今,你已经确定,你手上的这个东西,就是大瀚海花。”
男人静了片刻,说:“你很聪明。”
青灯手指渐渐收紧,掐在掌心。
堪伏渊抬起头,望着倾天雨幕,将一些绘织得水色模糊,“皇帝想长生不死,门派想名霸天下,贵族想谋权篡位,不过如此尔尔。”
“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留它有如何用处。”
堪伏渊沉默。
青灯咬咬牙,“你不告诉我,我会自己找答案。”她努力地将音节咬准,“请宫主大人直白地告诉青灯,我的用处是什么,活死人也好,药人也好,是我的血,我的心脏,还是我的身世?”
说到最后,青灯声音都快颤了。
她宁愿他是兴致所致,将她锁在身边,如他最初说的,他觉她这身子睡得舒坦。
堪伏渊终于将目光搁在她小脸上,他眼睛黑黑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他轻声说:“灯儿,你若一直没长大,该多好。”
她觉得她什么也听不进了,“……抹去我记忆的人是谁?”
“骨瓷。”
青灯抽了口气,骨瓷远在夜凝宫,她无从去问,艰难地说:“我问你最后一件事,当初灭我顾家村的,是不是夜凝宫?”
这一句堪伏渊没答,青灯等了等,想来骨瓷也瞒住她,心中难受,起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