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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言……”秦鄞顿了顿,捏起手边的紫砂茶杯,抿一小口清茶。
汐音一颗心悬着,不知所言能否说动秦鄞。
助秦鄞摆脱暴君恶名,是她早便想好了的。即便因玉新这桩事,她心有怨气,但一码归一码,她绝不会拿千万无辜人命与他赌气。
秦鄞放下茶杯,“有理。”
说罢,他朝秦阳点了点头,默许了秦阳先前所说的处置手段。叛党之亲眷免死罪、除户籍、流放诸州。
汐音一愣,未曾料及秦鄞这般爽快便被她说动,不由得一阵心跳加快,转念一想,秦鄞定是早有打算,并非是被她说动,凭她的话点头应允秦阳,不过是借坡下驴,她怎可真信赵丰所言,她的话一语千金……若将自己在秦鄞心里的分量看得太重,他日定会自取其辱。
赵丰没多说什么,心中却一阵无奈。
汐音在旁的事上,一贯争强好胜、无畏无惧,唯独在感情之事上,总是采取防备回避的态度,从前对同事如此,现在对秦鄞也如此,她害怕付出真心,也害怕得到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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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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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一月之后,事情好似都在向好发展,汐音却难解心中忧虑,她总觉得在貌似平静的水面下另藏危机。
赵丰觉得她是思虑过重,凭那脑书中的情节可知,下一场危机是东南之地发生战乱,但那是明年五六月份的事,现在才初入寒冬,离那事还有小半年时间,此时忧心未免太早。
况且,秦鄞不但法外开恩,免叛党亲眷不死,甚至大赦天下,减免未犯大罪的囚徒牢狱之罚。世人皆知皇帝此番作为是得林氏女点拨,传闻林氏女为菩萨看中的俗家弟子,是救百姓于水火的现世至贤至德奇女子。林氏女若能重返皇后之位,必将成为一代贤后,造福天下苍生。
赵丰感慨:【那日他问及你的看法,显然是想为你攒个美名,他这番可谓是用心良苦,这些日子你冷脸相对,他也不曾与你计较,说来,他毕竟是皇帝,能为你做到这地步,已是十分难得,你何必继续较劲,与他闹得这般不愉快,难道你还想回尼姑庵去不成?】
汐音冷笑一声:【你们男人以为给一点小恩小惠便能打动女人的心,女人在你们眼里是多么廉价!】
赵丰长叹一声,幽幽说道:【你把话说得再狠也无用,你自己是何心意,不必我多说,你自己一清二楚,你的心早就乱了!】
汐音心头一震,不再言语,想起秦鄞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
他确实是如珍如宝地呵护着她,或许真的想要再封她为后,可如她先前同萧云儿所言,凤位怎比得过龙椅?
她若是沦陷在秦鄞的温柔陷阱之中,如何保证不会重蹈覆辙?秦鄞一句话,便能废黜她皇后之位,甚至只要他冷下心肠,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必说,她就会同萧云儿、林太后一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迫困在宫殿之中。
赵丰辩驳道:【你与她们不同!秦鄞他是真心喜欢你……】
汐音眸光一闪,嗤笑道:【我若只能靠着他的喜欢,才能安然自在地活着,那我永远需要讨好他,向他献媚,为维持他的喜欢,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样的日子,我深恶痛绝!】
赵丰无奈摇了摇头,收回看向汐音的目光,走到案边给秦鄞磨墨。汐音躺在逍遥椅上,在窗外的花圃中闭目养神。赵丰是奉命留意汐音,但凡她有一点异动,都要及时禀报给秦鄞。
秦鄞操心着国事,还得操心着汐音。赵丰都觉得他可怜,不过一想秦鄞先前拿剑指着汐音心窝要杀人的模样,又觉汐音那些担忧不无道理。
也算是秦鄞自作自受了。
汐音的忧虑,很快成为现实。朝堂之上,有良臣义士不忍见萧云儿受苦发声,将那仁义礼智信、萧石为国鞠躬尽瘁之事迹,一一数与秦鄞听,并称秦鄞听信小人谗言,疏远忠义良臣之妹,恐为天下人耻笑,寒尽忠良之心。
萧云儿虽仍是贵妃,却已被收回凤印,在迈上她心心念念的凤位高台前的最后一步台阶,她重重地摔了下去。汐音以无名无分之身重掌凤印,惹得一众朝臣哗然大惊。
汐音乃罪臣之女,又是废后,无论如何都不该掌管后宫之事,更何况从前的后宫名义上是汐音在管,实际上掌在林太后手中,汐音不过是个顶面的傀儡,且在闺中之时便是个有名的草包,一众朝臣根本不信汐音能管好后宫,做天下妇人之表率。
不过,聪明的人都缩在角落不敢妄言,只有那些自认忠良明事素来怼天怼地的老头子敢冒死上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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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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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有留得丹心照汗青的无畏气节,就算把命豁出去也要在老虎头上拔毛,横竖就是不想让秦鄞过得太痛快,要在他头上时刻“铛铛”敲警钟。
秦鄞解决这些没事找事的大臣的手段极其简单粗暴。
一个字:杀!
这些老臣曾侍奉过先帝,虽然时常出言不逊、在先帝兴头上泼凉水,但也确实曾数次助先帝及时清醒、回归正途,还是挺得先帝喜欢的。
后来秦鄞即位,他们受先帝所托,关照辅佐新帝,仍旧不改昔日作风,使劲地鞭策秦鄞,仗着老臣的身份更加无所顾及,却从来不曾弹劾过林相,所以才能留命至今。他们跟随先帝多年,早已与先帝心生默契,旁的事任他们如何说,唯有林相千万说不得。
这一口气,在他们心中堵住几十年。如今林家倒台,他们终于扬眉吐气,要让他们尊汐音为皇后,那便是要他们亲眼见着林家恶势力死灰复燃。他们岂会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