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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哭了,“奴才不敢!求皇上恕罪!”
秦鄞扫视四周,其他人也都战战兢兢不敢靠近。他们的神色足以说明,那太监所言非假。
秦鄞一把将那太监挥开,“滚!统统给朕滚出去。”他反手撑在案上,梗着脖子,胸口剧烈起伏着。
待到房门合上,一室昏暗,秦鄞终于支撑不住,靠着桌案颓唐滑下。
她是真的走了……
*
汐音自混沌中醒来,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白色的吊顶,刺眼的灯光,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她的身体仿佛压着个沉重的磨盘,一动也不能动。
“医生!”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汐音耳中,嗡嗡的不太真切,她微微偏过头,看到外婆站在床边,一面按床头的护士铃,一面扭头朝病房外喊。
医生来检查一番,欣慰一笑,与外婆说了几句,大约是说她成功苏醒,是个奇迹。
汐音昏沉的脑子里,全是在大周朝经历的画面,她闭上眼试图翻阅脑书系统,可是脑中只有纷乱的记忆。
难道那都是一场梦么?秦鄞……她再也见不到了?
汐音心头揪着疼,忍不住淌下眼泪。
外婆直接上手给她擦眼泪,动作粗鲁,数落道:“你这一昏迷就是一年,谁来看过你?还不是我守着!你奶奶的心肠,是有多恶毒,你想不到的!怕你躺着用她家的钱,要把你接回家去,回去了,谁照顾?她是知道,我不会去林家,想着饿死你!林家,那是妖怪窝,你妈当初死活不听我的,最后怎么样?死在林家!谁记她的好?”
汐音脑子被上了箍子一般,发紧生疼,她难以忍受外婆喋喋不休地念叨,有气无力地低斥一声。
“够了。”
外婆一惊,停了下来。
汐音叹一口气,几乎是哀求:“您能不能别说了?”也有几分不耐烦。
外婆突然扬高声音,“你对我发脾气?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发脾气,我这一年来,照顾你还照顾错了?”她说到最后哽咽起来,退坐在陪床的折叠椅上,两手抱在胸前,神情气愤而又委屈。
“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奶奶、爸爸,没一个在乎你的死活。还有你那个公司!你卖了命的工作,一出了事,人家摆出离职证明,撂摊子就不管了!你说你这么些年,图什么?图什么啊!再说你那一点存款,你都工作多少年了?就存了十万不到,你一天到晚加班,也没人家赚得多。就连这十万,你那赌鬼爸爸都还不肯给你呢,盼着你死了干净,好拿去给他那个杂种儿子买房……”
汐音疲惫地闭上眼,眼角滚落豆大一颗的泪珠。
听着外婆的奚落,她的心堵得厉害,但也无从辩驳,似乎无论她如何做,外婆都不会满意,总是拉着她骂林家的人。
她真想一觉睡去,再回到大周,回去做那个不必面对一地鸡毛,也不必遭受奚落的大周皇后。
可是,回不去了……
“哭!你还哭,你争气些,可不可以?我花多少心血在你身上,你怎么能输给你爸那个杂种儿子?你对得起你妈么?”
外婆的话如巨石一般压在汐音身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即便曾经听过无数次,她却不能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刚从昏迷中苏醒,与秦鄞曾经的一切,都如梦一般化为泡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