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女孩子,自己在巴黎做餐饮生意,同时也是一名旅法的专栏作者。
赵想容本来想答应,突然想到,周津塬也许跟着她去。两人住在女孩家不方便。
今天他和她视频,赵想容想到了一些很不相干的旧事。
她不想成为男人的物品。
曾经嫁给周津塬,赵想容沉浸于少女的幻想之余,也稀里糊涂地思考过一些前途。嫁给像赵奉阳这样的企业家,成为家庭主妇,或者,变成像母亲那样的女强人。这些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
嫁给一个医生,成为别人妻子的同时,继续做自己似乎是一个很好的选项。但其实,她也有混日子的嫌疑。
如今,赵想容觉得,婚姻就是一张纸。这就是遇见涂霆对她的意义,闪烁着,不要变成别人。
半夜赵想容原本好好地睡着,又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
她一掀眼罩,四周昏暗,有人把顶灯关了,旁边的台灯倒是开着。
不出意料,周津塬又鬼魅般地来她家,他穿着白衬衫,紧抿着双唇,坐在床旁边的沙发上,腿搭在她的腿上,正用平板刷着Pubmed。这网站在半夜不容易崩。
赵想容的小腿都压麻了,她沉默着把眼罩狠狠摔过去,周津塬的头被砸了一下,他没抬头,沉默收回搁在她身上的腿。
他们医院以第一完成单位,在和国内外单位合作,于世界顶级医学杂志《新苏格兰医学杂志》发了一篇sci影响因子5442分的神级研究成果,叫《TBX6基因无效变异联合常见亚效等位几近导致先天性脊柱侧凸》。
第一作者是非常年轻的住院医生,二十几岁。
周津塬昨天没来找她,和科里吃饭,大家都在庆祝此事。
周津塬此刻的神情微妙,他内心不是不认可,但眼睛里又有点漠然。他当时博士毕业,论文只需要2分,他写了4分。在其他三甲医院,三十多岁成为主任不稀奇,但综合排名第一的医院,各个科室里的专家和教授太多,晋升缓慢,总存在后浪比前浪更凶猛的年轻医生。
他总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
赵想容看到,周津塬的鼻梁上架着一台眼镜,她愣了下:“你近视了?”
周津塬专注地盯着屏幕,没说话,赵想容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老花眼啦?”
他微微地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把眼镜摘下来,递给她看。是一副普通的防蓝光眼镜。
赵想容玩着眼镜,再凝望着他侧脸。周津塬眼角微微上挑,脸庞几乎透明,这人的外貌和内心极度不符合,就因为许晗死了,才有了一张郁郁寡欢,他人总是无法比拟的清冷面孔。
她只是觉得,如果不在一起,脑海里那些深刻的,那些令人断肠又觉得珍贵的回忆,好像一并都丧失意义。仅此而已。
赵想容叹口气,伸手从床头柜拖过自己的手机,刚划亮屏幕,突然周津塬在旁边冷冷地问:“你在看什么?”
赵想容的手稍微一顿。
惯性使然,她打算刷微博,看看涂霆的疯狂粉丝群说他有什么新消息。反正,他是名人,信息都在网络里。
周津塬却像装着什么雷达。他坐直身体,没继续追问,但那眼神特别令人不舒服。
赵想容要是能被他威胁,就不是赵想容了。
她继续刷微博。
周津塬见她这样,把膝盖上发热的笔记本挪开,要看她屏幕。
赵想容翻身背对他,迅速地关闭微博,打开花花绿绿界面的手游。
过了会,睡裙就被人从腰间往上掀。周津塬的手背贴着那薄薄的黑丝绸,赵想容忍着鸡皮疙瘩,笑说:“仔细摸。感受一下,世界上其他女的,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哦,不对,苏昕倒是可能比我多长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