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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腐烂到只剩枝干的虞美人,枝丫凝固在半空中。她一直没扔周津塬曾经送给她的花,打扫房间的阿姨可能误会什么,插到花瓶里。
赵想容心里当然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出头。只是因为周津塬也在德国,他就算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倒也不致于在美发沙龙被一个长舌妇议论吧?
自己看周津塬,是不是也像她父母看孙子,戴有一层浓厚的滤镜,不允许别人说不是。在以前,她确实为他加了玫瑰色的滤镜。但是等离婚时,滤镜无情地碎成一地玻璃渣,她看清了周津塬的真正样子,感情也就消散光了。
但为什么她今晚还睡不着觉,难道对周津塬还有什么残存的滤镜。
赵想容想不明白。
她再盯了会,翻身坐起,想把干花枝扔到垃圾桶里。
但握上去没几秒后,突然一痛,她哎呀声迅速松开,娇嫩掌心多出了几道伤口。她愠怒地抬头,才发现那束已经干枯的虞美人,尽管谢了花、掉了叶,风干脱水,但那长长的花梗上居然还留有不少细微的刺,近看才察觉。
那一瞬间赵想容脸色苍白。
她突然意识到那可能不是滤镜。爱,其实是特别经得起凋谢的玩意,甚至在植物腐败人碎裂后,仍然能像一根刺般恶毒存在,而那根本不是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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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剩下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
巴黎节日气氛非常浓,几大百货商店已经布置好每年最为隆重华丽的街边橱窗。杜乐丽花园沿路都是圣诞嘉年华,小木屋里面闪耀着黄色的灯管。
赵想容之后被约出去逛了几趟,坐了两次摩天轮,在铁塔旁边那棵巨大圣诞树下合了影。
元旦的那一天刚刚好是一个星期日。周津塬在周五晚上,就从柏林赶来巴黎。
巴黎连续三天都下起了雨夹雪,阴云密布,非常潮冷。
周津塬没有打伞,他很入乡随俗,整身德国人的做派,就是套着黑色冲锋衣直接防雨。还好坐车来的,走进屋时,肩膀处有点湿漉漉。
他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于是先问她:“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赵想容朝着冰箱,歪了一下头。周津塬便拉开冰箱,三开门的冰箱里面堆满了食物,但所有东西加在一起绝对不超过1000卡路里。
他不禁微微烦躁。
以周津塬对她的了解,赵想容绝对会囤积一些稀奇古怪的垃圾食品。他先从里面取出三盅冻得很冷的燕窝,当糖水直接就喝了。甜的食物多少缓解情绪,等回过头,却发现她正靠在中央台边凝视他。
赵想容果然说,存酒的小冰箱有上午刚买的粉钻生蚝,冷冻室里有急冻的蟹腿肉,柜子里还有唐人街买的什么粉丝汤。
赵想容顿了下,又突然提议:“算了,你去那边坐着,让我来帮你做饭吧。”
曾经结婚多年,周津塬几乎没怎么看到过这位亲自下过厨,他不禁稍微挑眉。赵想容却站在旁边不耐烦地拍拍手,等他让道。
他依言让开。
赵想容还是没什么厨艺,但糊弄人不差。何况,家里有好的食材。切了小半盘西班牙火腿,往烤箱扔了一盘龙虾烩面,青红相间,偏东南亚的做法。在等待的功夫里,又拿了小刀、生蚝、柠檬和两个高脚杯。
她问:“喝酒,还是可乐?”
周津塬说:“可乐配龙虾也太反巴黎。”
赵想容把餐刀递到他手上:“巴黎人民天天都用法棍搽盘子,你不嫌他们low?”她直接决定,“我也得喝点儿酒,否则呢,受不了和你这种人讲话。”
周津塬没有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