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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看东西往往简单直接,但心思又最是敏感。谁是真心谁存恶念,有时比大人看得还要更分明些。
在青松眼里,虽说新夫人先前刚入府时有一段日子对懿哥儿处处挑剔、刁难,甚至口出恶言,但后来病了一场醒来,人也变好了许多,至少她对懿哥儿的疼爱不像是作假。
他心里对容因的防备自然也卸去大半。
因而此刻,排除不便惊动的祁昼明和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的宋嬷嬷之后,他能想到去求助的,只有容因。
容因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才借着碧绡的力道站起来,朝墙下走去。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便跳下去。”见她往这边走,先前一直一声不吭的祁承懿忽然大喝一声,扬言威胁。
“懿哥儿,我求你了,你快些下来吧。万一真摔下来,我怎么跟大人交代啊?”青松急出一身冷汗,脸都吓白了,一迭声地哀求。
谁知祁承懿听了这话,情绪愈发激动:“摔下来便摔下来,为何要同他交代?”
容因眸光一闪,敏锐地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一点信息。
臭小子今晚闹这一出,是因为从祁昼明那里寻了个不痛快?
思索片刻,容因忽然无视祁承懿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喝,目不斜视地朝青松走过去,而后旁若无人地同他耳语起来。
见容因没有理会自己,也没有像旁人一样劝阻,反而去同青松说起话来,面色平静地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祁承懿眼中划过不解,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点被忽略的哀怨和气恼。
他愤愤地想,这人就是平日里说嘴说得好听,到头来还不是根本不关心他的安危。
但实则容因方才靠近时便仔细观察过,他探头探脑地往墙外看过好几眼,可身体始终偏向墙内这一侧,说明这孩子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敢主动跳下去。
因为墙内有他们这些人在,他潜意识会觉得更安全。
祁承懿才腹诽完,一低头却见青松忽然撒开了紧紧握着梯子的手,转身走远了。
抿了抿唇,他忍不住问:“喂,你让青松做什么去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他支走,就是想看我摔下来?!”
容因抬头,盈盈一笑。
迎着月光,她的轮廓显得温婉又柔和,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温柔。
“你若要这么想,倒也可以。”
“你”,祁承懿被她的话一噎,顿时气结,“果然,你就是没安好心!”
容因并不气恼,道:“你莫急,青松很快便回来了。”
说罢,她一把拉过碧绡的手,找了平日里下人们浣洗衣物时坐的石墩,带着她堂而皇之地坐下。
徒留祁承懿看着月光下她纤细的背影,满腹疑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青松带着一个人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