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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反常之处便是在事涉曹家时显得格外较真,让人觉得他像是故意针对于曹家。
先前诸事尚不像此次这般明显。
可此番他不经自己授意,便去暗中调查了漕帮。
要知道,曹家与漕运可谓关系匪浅。
十几年前,他刚开始提拔曹思诲时,便是让他在漕运使司担了个知事的小官,此后一步步从户部升迁上来。
如今的京畿漕运使,若他没记错的话,是曹思诲的长子曹宣。
漕运使司,漕帮,还有曹家。
与这年轻人究竟有何关联?
想得深了,额头上的青筋倏然突突跳动起来。
他抬手死死捏住眉心,咬牙忍痛。
孙内侍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按揉起来。
良久,头痛平息了些。
皇帝放下手,面色苍白,满脸疲态。
罢了,左右祁昼明针对的是曹家,与他也算半个同路人。
只要他不太出格,便由他去吧。
他倒希望这年轻人真能查出点名堂,给他个惊喜。
*
从殿内出来,祁昼明缓步走下玉阶,往宫门的方向去。
谁知没走出几步,余光忽然瞥见一个小内侍捧着漆盘碎步往他身后走去。
他敏锐地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看那内侍的方向,是要朝殿中去。
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追上去,将人叫住:“这药是送去给陛下?”
那内侍认出他身份,捧着漆盘的手抖了抖。
见他拧眉,愈发畏惧,颤声道:“是,是,给陛下……”
“你可知这药是治何病症?”
“奴,奴婢只是奉命将御药房煎好送来的药呈去给陛下……其余一概不知。”
祁昼明眉心蹙得更深:“那你可知这药陛下喝了多久?”
“约莫近一月了,先前不是我负责送药,故而知道的也不甚清楚”,那小内侍答完,强忍着心慌,小心翼翼地说,“大,大人,这药若是凉了……”
祁昼明会意,挥手让那小内侍离开。
看着小内侍略显仓惶的背影,他面露阴郁,眸色晦暗。
近一月。
那便不是普通的头疼脑热。
满朝文武却毫不知情。
今日他观皇帝一脸疲色,精神似有不济,瞧着比十几日前还瘦了些,却也只当他是太过劳累。
如今看来,远非如此。
他们这位陛下,听说幼时便体弱多病,险些早夭,能平安长大成人都很是不易。
也多亏宫中御医一直悉心养护,这些年才没出什么岔子。
可终究底子不好。
而如今,他已年过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