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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脑子眩晕,只能将重心倚在百合身上,看着这场可怕的腥风血雨。她果然从一开始便低估了这后宫人性的残忍下限。
“臣妾幼时家里也养过猫,知晓野猫如果饲养久了便会有些灵性,可以为主人驱使。既是野猫冲撞了淑妃娘娘,只需将那些野猫寻回,它们自会找寻自己的主人。”琦贵嫔提议着开口。
“皇上,嫔妾以为不妥。”萧充仪上前开口,“野猫再有灵性那也是畜生,倘若再惊着了哪宫主子,贵嫔姐姐可是担当得起?”
一时大殿里众位妃嫔各抒己见,大多分列两派,一方坚持需要尽快揪出设计陷害小皇子和淑妃之人,另一方坚持不可草率行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嘉元帝看着尚未开口的贤妃,温妃以及朱樱和张若萱:“四位爱妃以为如何?”
贤妃正待开口,便见由莺儿和燕儿搀扶着的张贵妃身子支撑不住了软软的倒了下来。嘉元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命人让太医进殿的时候,就看到下首的朱美人也倒下了。
“回禀皇上,张贵妃似有流产征兆,微臣给贵妃开些温补的安胎药,仔细调养些日子,便无大碍。”医术了得经验老道的张太医自是负责贵妃的诊脉。
嘉元帝也愣了一瞬,辨不出喜忧,只率先询问了张太医:“张贵妃身子一向很好,何故会有流产征兆?”
张太医已经年过花甲,一把白须,经验老道的开口:“回皇上,贵妃娘娘底子确实好,只是近来似乎有接触过麝香一类伤胎之物,以致母体胎体受损。”
“怎会如此?”嘉元帝眼神看向张贵妃身边的侍女莺儿。
“皇上,嫔妾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萧充仪适时开口。
出来之时嘉元帝手上便拿了串佛珠,正是当日太后赐给贵妃淑妃每人一串的七宝佛珠,神色淡淡的开口:“朕不明白,何时太后一片诚心请大师开光的佛珠,意在保佑朕的皇子,竟然被有心人利用,鱼目混珠掺进了麝香珠?”
琦贵嫔脸色有些犹疑,却终是没有开口。
反而萧充仪率先开了口:“皇上,嫔妾记得当日三皇子百日之宴上,三皇子把玩过贵妃与淑妃娘
娘的七宝佛珠,会不会是那次混淆了呢?”
“七宝佛珠只有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才有,如果真是混淆了,那奸恶之人最开始想害的难道是淑妃娘娘?”林昭容推测着。
嘉元帝却将目光投向了琦贵嫔:“爱妃,此事当属你最为清楚,只管将当日之事一五一十道来便是。”。
琦贵嫔福了福身子,自生下三皇子之后,腰肢更是显得纤瘦了几分:“回皇上,三皇子百日之宴上,恰好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同时佩戴了太后赐下的七宝佛珠,三皇子贪玩,瞧着淑妃娘娘脖子上的佛珠就目不转睛,娘娘便脱下了给三皇子把玩。谁知三皇子竟贪心的很,转头又瞧上了贵妃娘娘的那串,贵妃娘娘本顾忌着是太后所赐,只三皇子顽劣异常,哭闹不休,贵妃这才也将佛珠取下。大约便是这时候混淆了的,臣妾记得归还七宝佛珠时是淑妃姐姐先行挑回自己的交予身旁的侍女,而贵妃娘娘则直接接过戴上了。”
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详略得当,重点突出,明里暗里将矛头指向了淑妃娘娘。嘉元帝比谁都精,哪里会听不出她的话中话。
萧充仪在一旁添油加醋:“皇上,此事确实颇为蹊跷,七宝佛珠乃太后所赐,是上佳臻品,除了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还有谁能接触得到?更何况淑妃娘娘身边的花好,对于香料极为精通,嫔妾斗胆推测,此事恐怕与淑妃娘娘脱不了干系。”
林昭容出声辩驳:“充仪妹妹此言似有不妥,三皇子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孩,把玩佛珠纯属好奇,而淑妃娘娘若是真有此算计,又怎能算准三皇子会闹着要七宝佛珠?”
一直低调寡言的贤妃这时才忍不住开口:“此事事关皇嗣,两位妹妹务须争执,便如淑妃娘娘遭惊吓事件一样,皇上定会秉公处理。”
方婕妤随声附和:“贤妃娘娘说得对,淑妃娘娘与贵妃娘娘此番皆遭人暗害,皇上公正严明,定会查明真相。”
嘉元帝神色莫测,手里把玩着那串带有麝香珠的七宝佛珠问地上跪着的月圆:“你一向是你家主子的心腹,如今可有话说?”
月圆早已经泪流满面,却不敢哭出声来:“皇上明鉴,此事与淑妃娘娘毫无关系啊,淑妃娘娘一向宽厚仁德,怎会如此狠心陷害贵妃腹中皇子?”
嘉元帝将七宝佛珠扔到月圆跟前:“你且告诉朕,这串佛珠哪些珠子混入了麝香,若是说对了,朕便相信你方才所说的。若是有半句虚言,朕便要了你的脑袋!”
月圆颤巍巍的将那串七宝佛珠挨个闻了一遍,犹豫了片刻,指着褐色的琥珀珠道:“皇上,这颗琥珀珠混入了麝香,其余珠子并无异常。”
嘉元帝反倒笑了起来:“崔永明!”
崔公公进了大殿,跪在了月圆身旁,双手托着另一串一模一样的七宝佛珠。
皇帝复又拿起崔公公手上的那串,狠狠的掼在了月圆面前。佛珠质地不一,落地四散的声音也不尽然相同,有紫金珠子反弹起来砸到她的脸上,生疼生疼。
“太后赏赐的七宝佛珠本身带有檀香,足以掩盖麝香气味,若非精通香料,又如何能辨出麝香珠?”萧充仪逼问道。
“奴婢害怕有人加害于淑妃娘娘,所以便同花好一起学了些香料的识别,麝香香味独特,奴婢自然能够辨别。”月圆据理力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