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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终于冁然而笑:“既是母后的懿旨,朕又怎会违抗?”
……
“嫔妾多谢贤妃娘娘襄助,大恩大德,嫔妾没齿难忘。”懿旨晓谕六宫后朱樱第一个便来了贤妃宫里谢恩。
贤妃仍旧是那副样子,淡淡的笑着,不冷不热:“舒嫔务须多礼,本宫不过是奉了旨意办事。而且本宫一向喜静,小公主太过吵闹,这些天在本宫宫里已经十分闹腾,舒嫔尽早接回去的好。”
“无论如何,嫔妾与小公主定不会忘娘娘的大恩大德的。”朱樱也不介意她这态度,打心眼里感激贤妃。
她仍在病中时嘉元帝的那句承诺她只听进去了一半,可贤妃娘娘的话却听了个十成十了。这小公主抚养权争夺战的核心其实是在太后的态度上,皇上心里早已经有了定夺,只是这个旨意却不能他亲自下。可若是太后娘娘的懿旨,那遵循懿旨也算是尽孝,皇上那里便更是名正言顺了。
而攻下太后的攻防点,却是张贵妃。
她这一年里虽算不得十分得宠,却也没有衰落的时候,所以在张贵妃与淑妃的斗争里,她这个小小的舒嫔若是能好生利用,也是能起上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主子,奴婢瞧着小公主的确是瘦了,定是心里也念着主子呢。”绿萝也高兴,一个劲的逗着小公主。
朱樱此刻将小宝贝抱在怀里了才觉得踏实:“不过是半个月没瞧着她,怎么又觉得我的小宝漂亮了许多呢?绿萝,你觉得呢?”
绿萝瞅了眼开心的玩着自己哈喇子的公主,一脸黑线的点头:“……主子说得对。”
因着太后的这道懿旨,整个宫里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悦,连洒扫的宫人也忍不住哼歌了。张贵妃听着这消息时人在寿康宫里,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
“舒嫔心里看重小公主,定会承太后与臣妾这份情的。”
太后瞧着杯中雀舌含珠,芽竖悬汤的金镶玉,却笑得意味深长:“那倒未必,哀家要的不是舒嫔的感激,而是皇上的意思。而且,这祖制废除,对你是有益无害的。”
“太后您是指……”张贵妃有些费解。
太后却只是点到为止:“淑妃因着上回小产伤了身子,日后便是想再生也没多大的可能了。若是换做以前,还能养了旁的皇子为己用,可现下却不行了。”
张贵妃这才恍然大悟:“太后娘娘英明。”
……
“主子,小公主如今能由主子亲自养大,全赖太后娘娘的恩典。那太后娘娘的寿辰,主子预备送什么礼物呢?”百合有些好奇。
事实上朱樱也在愁这个,太后久居深宫高位,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见过,反而要花些心思了。此番太后虽是希望她能帮衬着张贵妃登上中宫之位,却终究是让她们母女不用分离,她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这份恩德,无论动机如何,她都是感激涕零的。
想想那些穿越女主,分分钟能造出些别出心裁的东西来,而她却绞尽脑汁也没法整出点能哄老人家的玩意儿。真是人比人,羞死人了。
“将库房的清单拿来我瞧瞧,看看可有拿得出手的玩意儿没。”朱樱想了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太后老人家定是喜欢那些吉祥的东西。”
上辈子没学什么穿越了能糊口的手艺,到现在这样的时刻就图穷匕见了。
朱樱对着清单瞅了半晌,发现自己是个穷鬼,挑拣了好半天才决定:“这五彩花鸟纹瓷盘确实精致,好好装起来,就送这个吧。”
“怎么,爱妃已经决定好送给太后的寿辰之礼了吗?”嘉元帝再一次神出鬼没的开口。
朱樱忙起身行礼,却不小心将桌上搁着的库房清单带了起来,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嘉元帝的脚背上。
嘉元帝俯身捡起来瞧了半天,笑道:“看来朕的舒嫔确实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好物了,连送份礼都捉襟见肘了。”
“让皇上见笑了。”朱樱臊得脸都红了,“皇上就不要笑话嫔妾了。”
嘉元帝见她这般不经逗,越发玩心大起了:“朕倒有些好奇了,这彩瓷盘送给太后作为贺寿礼,那他日朕的生辰,爱妃又预备送哪样呢?这釉里红的笔筒,还是玛瑙拉托?可这些朕一样都瞧不上眼,这可怎么是好?”
朱樱面上越发挂不住了,声音里都是窘迫:“皇上的寿辰,嫔妾会用心准备的。”
“用心准备?”嘉元帝摸着下巴,调侃道,“又绣个荷包送给朕吗?只是朕瞧着这一年里爱妃并未做过女红,这荷包的确是爱妃亲自为朕绣的吗?”
朱樱心头一紧,忙睁大眼睛一脸委屈:“皇上,嫔妾自小便勤快有加,女红功夫连祖母都要称赞几分的,更何况给皇上的荷包,嫔妾更是花尽了心思,皇上如今却这样怀疑嫔妾吗?”
“若是愿意为朕花心思,那便也为太后花些心思吧。”嘉元帝哈哈大笑,“太后喜欢根雕,崔永明,朕那里有座黄花梨木的仙鹤根雕,悄悄送来永和宫罢。”
朱樱这才眉开眼笑:“嫔妾谢过皇上。”
嘉元帝低着头瞧着:“既是这般多谢朕,那再为朕绣些荷包吧,朕的寝衣也旧了,针工局里送来的朕穿着总也觉得不甚合心意,爱妃便花好多心思为朕制件吧。”
“……”朱樱僵了半天,终于无言以对的垂下头,特么么这就是活生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嘉元帝终于忍不住笑开了。
……
“主子,小公主晨起时又将乳娘的脖子抓伤了。”绿萝进来报,“奴婢瞧着陈嬷嬷可真是可怜,脖子上已经被小公主抓了好几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