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继续说道:“奕真你这事儿,还是得藏着点。现在国内社会对这事儿的接受度还不够高,但是这也没什么,这社会日新月异的,没准过两天同性婚姻就立法了呢,这也是没准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要想着就不恋爱了,像你妈说的,你这要是孤零零一辈子,还不如被人指指点点呢,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你和爸妈不一样,你的工作和人接触不多,只要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你和谁好。就是没孩子这问题,现在医学发达也能够解决。你就安下心来……你和齐家小子,这是没戏了?”
费奕真苦笑:“他都结婚了,我还能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啊?”
费父点头:“这话说得对,不管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都得有底线。放心吧,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费父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半晌才继续说道,“你也留意留意,要是真有合适的,不妨处处。”
从家里出来,费奕真觉得自己这一天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如同做了一趟过山车。
他从小就一个人背负着性取向异常这样的重担。费奕真继承了费父费母的性格,道德底线非常清晰明白,所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破罐子破摔这种事情。他在青春期萌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不会被社会容忍的那一个群体之中的一员,而越是试图去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他就越觉得痛苦和不安。从各个方面来说,国内的同性恋都是没有未来的,各种文学作品或者现实案例都证明了它更习惯以悲剧结局。
可是他又完全不能接受去伪装成正常人,娶妻生子。但凡他和齐温棠一样,他绝对会尽全力去喜欢一个女孩子,那样就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了。
但是他不是。
他看过很多相关的悲剧,知道同妻是怎么样可悲的一种存在,他完全不允许自己去制造这样的悲剧。
这样的压力伴随了他许多年,让他对未来完全失去了期盼。
但是当费父费母把所有的话都说开的时候,费奕真觉得背负了十几年的压力突然之间就被卸载了下来,整个人是说不出的轻松。
轻松到几乎有些迷茫。
他打开电脑,上了网页。此时圈子里面已经有人挨张挨张晒上了婚礼的照片,新郎俊朗,新娘俏丽,简直是天作之合。
费奕真的心情却没有之前的阴霾了。
对于之前的他来说,齐温棠也许已经是他这一生唯一会放纵自己去略微吸取一些情感的对象,所以那一场婚礼就像他所有感情的丧礼,让他把最后的留恋也给埋葬了。
可是现在他回头看,却发现齐温棠和他真的什么关系也不是。
就算有过一些痕迹不显的小暧昧,但是显然老天注定了他们之间终究还是没有缘分,所以最后还是在这么一天错过。
他对婚纱照露出笑容,轻轻地说了一句:“拜拜!”
拜拜,学长!拜拜,我寂寞的年少。
费奕真重新拿出了莫瑶给他的“重生调查表”,拿出了钢笔开始填写起来。
现在换了一种心情,填写这表格的时候费奕真的心态也改变了许多。
最想回去的年纪?17岁,读错专业浪费他多年人生。
最遗憾的事情?没有能早早地跟父母做出沟通,一个人背负了这么久的心理压力,还让父母担忧。
……
最不想改变的事情?
费奕真沉默了一下,然后写道:和莫瑶小姐的友谊。
若没有你着许多年的支持,我也许早已经崩溃。
这一天他心情放松下来,突然就觉得很累,甚至没有吃饭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睡前他的手上还拿着要交给莫瑶的重生调查表。
然后就在他发出清浅的呼吸,睡得一脸安详的时候,他的房间之中出现了奇异的光线扭曲。线条奇怪的图形慢慢地出现在他的身边,白光就像墨汁洒落在宣纸上一样,慢慢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