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穿的感觉,真不好呀!”楚弦淡淡的吐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他又对着薛裴之问:“薛公子难道不是和我一样,也想留在这宫里一探究竟?”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薛裴之倒是饶有兴趣的模样,从客栈的相逢,到现在宫里的“巧遇”,都让薛裴之越发的觉得这个楚弦有意思,他心思剔透,八面玲珑,能看穿的事往往比薛裴之更快更准。
楚弦看了看这天色,从远处东边的方向,辉映着宫廷琉璃瓦与雪色,逐渐有宫灯的光辉大片大片的蔓延了过来,宫里掌灯了,这个时分,他们再想出宫的话也有些难了,除非有皇帝的令牌放行。
如此,楚弦就安心了。他继而看向了楚弦,“我看你与令尊争吵,又是在宫中,必是因为何事惹怒了他,此事还非比寻常。再看你虽无官身,但接下来也应当是朝堂之路不远,此后平步青云,按着接替你父亲的路子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导致你父亲不让你见皇上,还训斥你速速离宫呢?”
静听着楚弦的分析,头头是道,薛公子也没反驳。
楚弦继续说:“唯有今日客栈之事,牡丹图人人讳莫如深,公子却跃跃欲试。只可惜,此事乃是市井凶案,理应归京兆府去查,上不了大理寺案件簿中,所以公子再有心想查此案,也鞭长莫及。”
这下,薛裴之是惊讶住了,真没想到楚弦说得竟如此的精准,“你……刚才莫不是全程偷听了我与父亲的争吵?”
“并无。”楚弦摇头,“但看你父亲那般生气的样子,就是怕你沾染了火烧牡丹图的事,偏偏你还这么急着想揽这单案子。”说道,就是楚弦也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想来,令尊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甚是无奈。”
无事,尽招些难事往身上揽。
薛裴之的脸色难堪了又难看,由青变紫,再转愤怒,他一甩袖,十分认真的生气了起来,“我还以为阁下会与旁人不同,却没想到也是这等世俗眼光度人,真是让人大失所望。我之志向,又岂是那平步青云?真是太小瞧人了。”
“那怎样才是公子之志呢?”楚弦倒是开始好奇起这个官家公子了,放着好好的的仕途坦道不走,偏偏走这些崎岖小道。
薛裴之轻哼一句,将手朝着那茫茫苍穹指去,志存高远,“自然是平天下之冤,昭天下之雪,我之志向是破那无人能破之案,当那天下第一。”
楚弦没有说话,剑影倒是忍不住噗嗤一笑,还不忘嘲讽一句,“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你不信?”薛裴之脸色再一度难看,没想到自己的远大志向竟被一个小小侍女所嘲笑。
“并无不信。”楚弦适时的开口解围,否则的话,他担心等下薛裴之恼羞成怒冲上去,和剑影动起手来的话,薛公子可没什么胜算。
只不过,刚才薛裴之的一番话,倒是让楚弦感慨,世上还是有人存有一刻赤诚之心的。
楚弦沉默了一会,“既然公子有此志向,那便查下去,今日客栈之事可查,事关当年火烧牡丹园之事,公子也大有可查之处。只是你可曾想过,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不该查的东西,后果该如何承担?”
楚弦说得极其严肃了,薛裴之也认真的思量。
薛裴之,“这世上的任何事,都不该蒙尘,不管是什么,繁花似锦也好,大火焚烧也罢,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我去查的,我必定不会让它永世沉沦下去。”说着,薛裴之更加挺起了胸膛,“只要问心无愧,当年之事又为何不让人去查?甚至,连说都不让?”
这话,却让楚弦动容,他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了心头,“我倒是第一个听见有人这么说的。”随后,楚弦又复轻笑的模样,刚才那一刹那的愁容仿佛不曾上过眉梢,“既然公子要当那天下第一的人,自然该知道往哪里去。正好,我滞留于宫中,也是为了此处而去。”
“你难道也是想去……牡丹园?”薛裴之讶异。
楚弦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继而转身朝着夜阑殿那边的方向行去,他说:“想要去牡丹园,最好是从夜阑殿的方向过去,夜阑殿后面小路路径崎岖,少有人走,再加上那里又是公主住处,自然不会有人敢轻易擅闯。”
剑影如影随形,跟随其上。
薛裴之也很是诧异,“你怎么对宫里地形这么熟悉?连夜阑殿后面的小路都知道?”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居然还知道那里是公主的住处?”
楚弦走在前头,也不避讳,“琴奴当年经常偷偷跑到夜阑殿后面,看看公主的。”就是白天那个额头一点胭脂痣的女子,长大了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刁蛮捣蛋。
薛裴之一开始一头雾水,可是静下心来一想,单从名字便能大概知道楚弦身世,他壮大了胆子上前问:“你是南岭人?”然后又是再度回想楚弦刚才的话,“你喜欢公主?”
楚弦没有直接答他话,而是道:“当年,我兄妹二人也是居住于介奴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