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金妈妈和陈大夫才回来。
所有人立刻都打起精神,目光灼灼看过去。
“如何了?可有查到什么线索?”杨氏作为家里主事儿的,当先站出来发问。
“人都问过了,但厨房里……确实有些杂乱,不太好查。打杂的丫头四个,帮佣给厨娘打下手的还有两个,再加上两个烧火丫头。并且因为平常日子,府里各房主子也都不是聚在一起用饭,各院前去取餐的,饭后送食盒餐具的,还有拿了私货叫厨娘帮着做的,这进进出出的人都有,也不止是厨房里做事的那些人,要真细究起来,这些人也都有嫌疑。”金妈妈面露难色。
岑氏不悦的走出来两步:“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查到?”
金妈妈道:“厨房里那些人的身上包括他们的屋子,奴婢都带人仔细搜过了,没有发现任何与此事相关的证据和赃物。不过……”
她说着,将一直捏在手里的棉布手帕打开。
祁欢和祁欣等人都凑上去看。
余姨娘也是跃跃欲试,奈何她身份尴尬,不敢明目张胆往前挤,只是伸长了脖子,尽量看清楚些。
那帕子里,金妈妈收着的是折叠起来的一张纸片。
明显是胡乱揉过之后,又重新被整理过。
她小心将纸片展开。
祁欢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写字用的宣纸?”
“是宣纸。”金妈妈道,却没有完全将宣纸展开。
那纸只有正常书册一半的大小,她将折痕处尽量拢在一处给众人看:“这是在灶台底下未及打扫清理的草屑堆里找到的,陈大夫验过,上面有些粉末残存,应该就是在参汤里下药之人仓促之间丢弃的。”
“你说是在炉灶附近捡到的?”祁欢忖道:“都离着灶台这么近了,却没有顺手塞进灶里焚毁,或者哪怕趁着熬参汤的时候扔进炉子里……那要么就是这个下药的人太粗心,根本不晓得要消除罪证,要么就是他本身并不是厨房的人,不能在厨房滞留太久或者随便走动,否则厨房里一天都烧着灶,他怎么都能找到机会把这包了脏东西的纸给烧了的。”
杨氏用手指捻了捻那宣纸边缘,目光突然更显冷沉几分:“这是玉笔轩的纸。”
岑氏思路也立刻跟上:“我记得咱们府上用纸,大嫂都是从玉笔宣采买的。来人,去账房拿宣纸的采买账目来。”
“不用拿了。”杨氏却直接制止了她,“府里宣纸,我一共买了三等,账房和分给各院管事记账用的品质普通些。最上乘的用的不多,我跟欢姐儿那有,然后我只给公爹二嫂和我们世子爷书房都拿了一些,是专为了写拜帖或者重要信件回函用的。这张品质中等,咱们府里的爷们儿和姑娘们都要念书习字,用的很多,都是这一种。”
言下之意,就是这纸正常情况下是每个主子房里都有的。
而且宣纸这东西,是消耗品,字写废了,可能随手就撕了揉了扔了。
有交际信件往来的人,往外寄信,也不可能每封信件的用纸都报备查实……
甚至于,每个人书房里放着的纸,下人打扫房间的时候就算随手抽走一两张,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一来,怀疑对象的范围就直接扩大到了全府。
“那岂不是府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了?”岑氏心里立刻又有些窝火。
如此,那就更不好查了。
何止是府里人有嫌疑,既然是京城的玉笔轩对外售卖的货品,这也可以是别人从外面买了带进来的。
祁欢想到了,但她现在只想快速了结此事好送杨青云准时赴考,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问杨青云:“表哥你用的该不是这种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