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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家生意失败,破产了,我要去酒廊上班。"可欣的声音很疲倦,疲倦到懒得解释,懒得掩饰~~。
我们一屋子除了可欣再没人睡午觉,也没人说话,电风扇孤独的旋转,午后的树上,是一声声的蝉鸣,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可欣的男友会在楼下叫,拖着绵厚的长音叫,唐可欣----,唐可欣----,今年,没人再这么叫了吗?只一个夏天,只一个夏天啊,就天翻地覆了?就脱胎换骨了?
三点钟,我依时叫醒可欣,她苍白疲惫,额头上粘着一绺汗湿的头发,先去洗澡,然后化妆,蜜粉一层层刷上她的面颊,她逐渐变的晶莹而美丽,漂亮的无可言喻,让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我从不知道,脂粉的功能这么好,可以如此有效果的掩盖脆弱和伤痕。吹好头发,换上吊带洋装,可欣拎上精巧的手袋,挥手,"拜拜,晚上我会很晚回来,舍监那边我打点好了,应该不会来找麻烦,你们安心休息就是。"
我们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颓然失落,酒廊那个地方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我只在电影里看过,但凭看过,对那个地方已无任何好印象。可欣很忙,她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短,我们只能影影绰绰从她的片言只句里揣度她的情况,家里的经济出了问题,欠很多很多很多债,"去当陪酒小姐,是换现比较快的方法。"可欣说,她现在说什么都一副淡淡无所谓的口气,她甚至学会了抽烟,"可以提神。"她也是这么淡淡的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快不认识可欣了,她还是那个温婉可人解语花样的可欣吗?这个世界真TMD残忍,把我的可欣弄成这样。
可欣别的都很坦白,惟独绝口不提她和她前男友的事情。小舞有一次忍不住了,去找那个男生,那家伙已另有新欢,只丢给小舞一句话,"我不要一只和男人乱搞的破鞋当女朋友。"小舞被气得浑身乱抖,怒冲冲跑来找我,见到我话都说不完整了,一串串往外撂国骂。
当时我是在排练现场,还是彩排哦,我穿着社团千辛万苦找来的,据说是罗密欧和茱丽叶时代的人应该穿的,烦琐的要死的衣服,听小舞语无伦次的叙述,混杂不堪的国骂,"我要杀了他,那狗娘养的杂种*@&$#-------"我从没见小舞这么激情澎湃过,我那时候应该是~~冷静的吧?不理会全场愕然的伙伴,抄起丢在我包包上的拳击手套,跟小舞说,"那杂碎在哪儿?"
"我带你去。"小舞拉着我旋风样跑。
我后面瞳瞳和廖书伟叫,"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我顾不得了。
可欣的男朋友是个长的很娇嫩的男生,哦,不,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我跑过小半个校园,终于找到他,他和她的新女朋友在甜蜜的共享一瓶优酪乳,我冲上前去,叫,喂,他回头,我戴着手套的拳头准确的揍到他的下巴。很~~爽~~~。感谢一年来在拳击社的训练,我的速度和体力或者不是最好,但对付文弱书生还是很够用的。揍人,是件超级过瘾的事情,尤其,是把一个烂人揍到鼻血长流的时候------
我周围一开始是有人惊呼有人惨叫,接着有人拍巴掌看热闹,小舞一直是摩拳擦掌,她拼命的跳来跳去的给我加油打气,耗费的体力绝对不比我少。我好象是在蛮短的时间内就把一个比我高的男生揍到滚在地上哀哀告饶,不过老娘没打算这样放过他,我本想再补一拳加踹一脚,结果,一拳挥出,打中了一个冒死上来拉架的人的脸,把那人轰倒在地,然后,我看到廖书伟捂着右眼从地上费力的撑起来,食指点着我,"你你你~~~"
我我我~?我想跳江,现在去黄浦江还来得及不?
我和小舞被带进训导处,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进训导处,当然,我也是第一次打架。我第一次打架,就打的轰轰烈烈,女生揍了男生,还揍了老师,最精彩的是,我穿着中古时代的宫廷装扮去打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的吧?我除掉廖书伟这部分,倒是没半分后悔,还很混蛋的有点沾沾自喜,想不到我也有点当大姐头的潜质。
训导主任从一进门开始就让我和小舞交代情况,我当仁不让把罪名全往自己身上揽,小舞就说全是她的过错。
训导主任气的跳脚,"你们两个在干嘛,给我玩江湖义气是不是?你当学校是什么地方?"他绕着我转圈,转两圈后竟从我后背上取了只绿色的铁夹子下来,夹子上还插了一朵蔫了吧唧的喇叭花,训导主任呲牙咧嘴的,"这都什么东西啊,你穿的是什么?----"接着,又足足十五分钟的训话。
我瞅着摆在办公桌上的夹子和喇叭花,实在百思不解,是谁跟我开这玩笑?难怪排练的时候觉得背后怪怪的,想到自己居然戴着个绿夹子和喇叭花当侠女,立刻意志消沉,得意全无,这也太丢脸了点吧?
训导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看着我,说要记我过,并要要家长来见,啊?要闹那么大吗?我想理论几句,被进来的廖书伟打断,他的眼睛上乌青一团,却仍是儒雅恬淡,跟训导主任报告,"那孩子还好,一点皮外伤,不严重。"
训导主任简单说明,"不是伤的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而是性质问题,要记过,一定。"
"好的,我会处理。"廖书伟说。
"让他家长来通报情况。"
廖书伟瞥我一眼,答,"好的。"
我眼睛发亮,我知道,他会找我舅来,我才不怕被舅舅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