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云说:“主家是我认识的人,姓岑,往年回来时偶尔在他楼上客间歇脚,接见友人,里边修整得也是极好极清雅。他年轻时就来到京城经营这家酒楼,很是用心,却因最近家有变故,父兄同时去世,寡母盼儿归乡守家业,他纵然万般不舍,也不得不遵从母命,结束这边产业,带上全家妻小返乡。”
“这楼上还有客房?”
“他建的是双子楼,临街这个是酒楼,后边还有一楼,是客商们留住的客房。”
媚娘停下不走了,脑子飞转,回头盯着“仙客来”那三个大字,心嗵嗵直跳。
“张先生,你说你认识那位主家?他姓岑?他的酒楼,可有了接手的人?”
张靖云说:“他前天遇见我,向我辞行,我才知道此事,是否有人接手,并未得知。”
“他转手酒楼,要价多少?”媚娘直接问道。
张靖云眨了眨眼,看着她:“我没问,你难道想……”
“是!我想接手!”媚娘答得很干脆。
张靖云怔住:“你?候夫人!要经营酒楼?你懂吗?”
媚娘一笑:“不懂可以学啊,况且我又不是完全不懂!这位岑老板只带了家人回乡,又不把整个酒楼的人都带走,可以留下来继续为我所用!”
张靖云依旧呆呆的:“你却为什么?在候府养尊处优,相夫教子,有许多事够你忙的,徐……他绝不肯让你出来做这个!”
媚娘看看天色越来越暗,上前扯了他的衣袖:“尽了就来不及了,快带我去找那位岑老板,问问看还有没有机会!”
张靖云不情愿地跟着她走向仙客来大门,到台阶下又停下:“还是不去了吧,这可是件大事,万一……”
“没有万一!”媚娘拉着他往前走:“此事我负全部责任,与你无半点关联就是了。你是君子,君子成人之美,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张靖云迟疑着:“成人之美?我怕我做错事!你难道分身有术,要怎么经营这家店?”
媚娘着了急:“别管那么多好不好?看能不能先顶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别的事,再商量着办!”
张靖云被动地带着媚娘上了台阶,刚一跨进门,就有位身穿素色锦袍,体型略显胖大三十来岁面色白净的男子走来,朝张靖云作揖:
“我没看错吧?竟是张先生!这大雪的天,寒冷异常,快请楼上雅间坐着!”
张靖云和他见了礼,指着媚娘:“这位是……”
媚娘早笑着抬手作揖,大大方方自我介绍:“在下姓岑,闻听张兄说此间酒楼主人亦姓岑,便要寻本家述述亲缘!”
素色衣袍男子正是仙客来主人岑贵泉,忙作揖打拱:“原来是本家兄弟,多有怠慢,失礼失礼!”
当下岑贵泉殷勤地将两人引至二楼雅间,唤堂倌先取一壶好茶来,再吩咐厨房烫酒,作几个好菜上来,招待张先生和本家兄弟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