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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都什么事!
好好一个俊帅男人,有功战将,本来应该幸福美满的,结果弄成这样,这该怪谁啊?秦媚娘,还是徐老七?
总之不是自己和恒儿,这点一定要拎得清!
同情不等于爱情,他再好,也不可能是她的——她不可能要他!
长房长子,候爵,孝子贤孙,要对一整个家族负责,做好了准备娶妻纳妾开枝散叶、延续香火繁衍后代……他肩上的担子太重,责任太大,这样的男人他就是天神下凡,她也不敢要,要不起,想办法躲得开才是上上大吉!
“候爷,你,你就走一趟吧!恒儿太小了,跟着祖母,难得看见我们,他如今病了,一定最想爹娘……你快去看看吧。”
媚娘见徐俊英迟迟不走,怕他又不肯去秋华院了,心思回转,朝他走近两步,半哄半求地柔声说。
徐俊英终于动了一下,说道:“我先过去,你慢慢走着,一会宝驹会来回话!”
宝驹会来回话,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她去见恒儿?
媚娘还没问出口,徐俊英已经走出老远了。
翠思轻声安慰她:“候爷会让宝驹来请大奶奶的!”
媚娘就带着丫头仆妇们慢慢走,走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果然见宝驹急匆匆从暗影中冒出来,走到她面前俯身行礼,说道:“候爷让小的给大奶奶回话:恒哥儿有些不适,正哭闹着,让大奶奶过去看看!”
媚娘松了口气,急急忙忙来到秋华院,一进院门就听到恒儿嘶哑的嗓音正哭喊着,她奔进二堂,看见郑夫人紧紧抱着恒儿,满眼含泪,头上发髻散乱,显然是被恒儿抓的,她疼爱孙子,看着恒儿哭个不停,自己也难受,哽咽着声音哄道:
“恒儿啊,我的乖孙孙,你别闹了好不好?咱们吃药,吃了药身上就不难受了,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好不好?”
恒儿双腮通红,只管咿咿呀呀地哭着,双手乱摆,春月拿了帕巾替他拭泪,何妈妈要喂他吃药,他把头摇得像个拔浪鼓,根本没法喂。夏莲眼看郑夫人累了,想上来换着抱一抱,郑夫人却舍不得放,郑美玉朝恒儿伸出手又被他推开,还把头扭往另一边去,哭得更大声些,徐俊英坐在桌旁,皱着眉头看几个女人围着一孩子,乱成一团。
媚娘喊了声:“恒儿!”
恒儿倏地止住哭,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看过来,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欢喜又委屈的神情,张开两只小胖手朝媚娘扑来,媚娘一边接住他,一边对郑夫人说道:
“母亲歇会吧,我抱抱他!”
恒儿在媚娘怀里安静下来,把头伏在她颈窝上,温驯而乖巧,郑夫人呆呆地看着母子俩亲昵的样子,叹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你来了,恒儿就是受了点风,发热,郎中开了方子的,吃些汤药,就能好!”
媚娘轻拍着恒儿的背,说道:“小孩子总有个头痛脑热的,母亲也不用慌,会好的!”
说着话,何妈妈端了药碗过来说:“这会子恒哥儿不闹了,快趁热,喂几口汤药吧!”
媚娘四下里扫了一眼,春月忙扶着她道:“大奶奶这边坐!”
把她引到徐俊英旁边的椅子上坐,媚娘抱着恒儿朝徐俊英屈了屈膝:“候爷!”
徐俊英不动声色:“坐吧,让恒儿好好吃药。”
媚娘坐了下来,扳过恒儿的脸,见他闭着眼,像是要睡去,何妈妈说:“恒哥今天睡得太多了,刚刚才哄得醒来,没吃两口药就打翻了药碗,这是另煎来的,得喝了,才能睡。”
媚娘仔细看恒儿烧得通红的脸,摸他的手、身上、和脖颈、后背,问了何妈妈郎中们说的话,又拿过何妈妈手上的药碗,轻轻抿了一口,还给她:
“这药太苦了!”
郑夫人坐在榻上喝了两口茶,歇过气来,说道:“药能有不苦的?苦口良药,吃完了再给他含颗蜜枣子就好了。”
媚娘说:“恒儿如今只想睡,若是因为哭闹太过用力所致,倒没什么,他没吃食物,光喝药也不行啊。春月,打温水来,给他擦个澡;夏莲,找换洗衣裳,闲杂人都散到门口去,不要都站在屋里,翠思把窗开开,一会再关上,留一道缝儿。”
郑美玉细心地为徐俊英换了杯热茶来,对媚娘说道:“晚上风大,恒儿本就受了风寒,又开窗,岂不是……”
郑夫人忙止住翠思:“使不得!不能开窗!”
媚娘无奈:“只开一会,换了气儿就关上,这屋里不通气,门上布帘紧封,空气太浑浊……”
郑美玉看着她:“你说什么?这屋里……”
媚娘失去耐心,朝她飞了个眼刀:“玉表妹太闲了,让表哥陪你坐坐无妨,若是还有事做,就请自去忙,恒儿病了,你表哥心情也不好,太多话他听着会烦!”
郑美玉闭上嘴,徐俊英则闷闷地看着媚娘。
温水备好,给恒儿换洗的小衣裳找了来,媚娘不顾郑夫人反对,强行脱了恒儿身上两件厚厚的棉衣,替他擦澡,郑夫人又担心又恼火,有徐俊英在,却又不好太过强硬,只好站在边上,看着媚娘做,指挥春月和夏莲拿这样那样,把几个火盆端进屋里,围在旁边,媚娘由她去忙,只说了一句:
“火盆放远些,太烫了!”
洗头洗脸,擦了澡,恒儿的体温慢慢降下来,脸不那么红了,擦擦抹抹的,把他弄醒了,睁开眼睛,不吵不闹地偎在媚娘怀里,媚娘忙让夏莲拿点温开水来喂他喝,看着恒儿像喝蜜糖水般香甜,她不禁笑了起来,暗自松了口气:这就是跟已婚女人做同事的好处,那些女人每天念叼得最多的就是育儿经,怎么护理小孩,怎么做家务,怎么哄老公,怎么对付婆婆,她开始听得很烦,久而久之习惯了,到最后把她们的经验都记了下来,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