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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锋明没什么情绪:“一点小伤,你身上没有伤吗?梁队长今早还赤手空拳对峙带刀歹徒。”
“我没消失十年。”梁煜衡说。
他看见柳锋明身体骤然绷紧,以为对方抬起的眼睛里会泄露暴怒的一瞬。然而室内灯光黯淡,他什么也没看清楚,只有天边远远传来一声惊雷。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你回去吧。”柳锋明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梁煜衡对着下水口一拉拖把杆,把漏进屋内的雨水连同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念头一并挤出去。
听着流水滚落下水道的声音,忽然扔了拖把一拍脑门:甚至忘了加个微信。
他只有柳锋明的陈年QQ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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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开了电热毯,柳锋明还是一夜没有睡好。
膝关节酸胀的隐痛在急性扭伤后逐渐发展成刺骨的锐痛,他吃了加倍的褪黑素迷迷糊糊睡过去一会儿,到了后半夜又被痛醒。辗转反侧难以忍耐,翻箱倒柜找了布洛芬吃。
药是一板铝箔上剩下的几颗,盒子丢了,不知道在包里放了多久。他头几年不知是因为脑震荡还是心理压力,一度有偏头痛的毛病,检查来检查去没检查出什么器质性问题,只好靠止痛片度过难过。
后来在学校里日子过得安稳,学业压力也谈不上很重,除了考试周交论文睡得太少偶尔犯病,倒也不知不觉好了七八成。
那药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买的,还在不在保质期内。总之腿痛得恼人,不管不顾一口吞了。
一吞就惹了麻烦。
太久不吃药,他一半是忘了布洛芬不能空腹吃,另一半是忘了自己其实和空腹也没什么区别。刚吃下去没多久,腿痛还没好,胃里先拧起来。
他本来很少有肠胃问题,只有今天白天里晕车,本来就不太对劲,遇上药物刺激,冲进洗手间搜肠刮肚地吐。
宿舍好歹有个独卫,但坚定保留了传统风格,在如今这个年代里居然还没有马桶。柳锋明蹲也蹲不住,最后完全是坐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吐苦水。
边吐边想,他又不是真的缺钱,确实应该换个地方住。
他住在这里是个意外,原本定下工作时就已经在市局附近租了房子,临到报道当天,房东忽然毁约。他去市局报道时被李局关心生活,一顺嘴就说出自己现在还没找到地方住。老局长立刻脑补出一场年轻人重回职场之初就遭逢社会冷遇的凄楚大戏,热切邀请柳锋明住进他给已经在外省成家立业的儿子多年前购置的婚房。
柳锋明再三推辞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愿意接受市局领导的关心,灵机一动想到了市局还有宿舍,强烈要求李局允许他住进来。
然后再推开门时才明白局长答应的时候为什么神情犹豫。
人还是不能做违背人设的事情,像他这样偶尔高情商一次,就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