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骆经理摇头笑了笑,说
“不吃饭局,不给漂亮话,褚经理你可真不像个做销售的,比我之前的见得……还板正呢。”
余笑带着笑说“没办法,我年纪轻,经验也浅,公司把这么大的一个担子压在我的身上,我除了小心谨慎夹着尾巴做人,也没别的办法了。”
但就是这么个“夹着尾巴做人”的,就像一颗钉子牢牢钉死在了东林这块地上,至今为止,各路人马出面,天池对于东林的规划还是一字不改。
可见小心谨慎之外,更多的是稳重了。
鸿山集团的骆经理看完了地方,也算是知道了打交道的是个什么样人物,一行人开始往外走去,穿过前面的楼,余笑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几十个人围在刚刚那个女人在的地方。
而那个女人还站在原地,看见他们出来,慢慢跪在了地上。
“嗡——”这是余笑脑子里出的声音。
林组长和小李挡在了她身前。
“经理,咱们赶紧走,他们这是要闹事儿啊。”
江今在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眉头是皱着的。
莫北紧张得两只手都抓在了一起,只听见他们经理说
“小莫小李,你们送骆经理他们上车。”
“经理。”
“快去。”
看一眼褚经理的背影,莫北脸上强行挂起微笑,转身说“骆经理,我们往这边走。”说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嘴皮都是冰冷的。
往鸿山的车子那边走的时候,莫北回头,看见褚经理径直迎着那些人走过去了。
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无边无际的光里。
女人嘴在抖,手也在抖,她努力瞪大了眼睛说
“这是我儿子的考试卷儿,全是满分啊,他全是满分啊,我求求你,别让他爸爸蹲大牢,我求求你了。”
汗混着泪往下流,她举着揉皱了的纸,要是这时候有个精通于摄影的人拍一张照片,大概可以被取名为“哀求的母亲”,再拿个奖。
男人接过了那张试卷,手轻轻展平,然后叠了起来,小心放回到了女人的手里。
“好的,我知道您儿子成绩很好。”
儿子被夸奖了,女人的嘴模糊地笑了一下,又急切地说
“我的儿子真的很好啊,我求求你了褚老板,你别让他爸爸进大牢好不好?”
“这样的话,您应该去法庭上说给法官听,看看法官会不会因为你儿子的成绩就给犯罪分子减刑。”
属于男人的声线是平的,很稳,在这个过分燥热的下午,犹如一根风吹不动的竹子。
这时,旁边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说话了“嘿,你这个人,人家都跪在这儿求你了,你就不能抬抬手把人给放了?不是大老板么?计较什么呀!”
这个人的话像是打开了水龙头后水管的那声轻响,接着,源源不断的声音从不同的人嘴里喷涌了出来。
“对呀,人家是两口子打架的时候误伤了你,又不是真对着你上了,怎么得理不饶人了?”
“大老板金贵啊,一点事儿就得把人家一家子都毁了。”
“赶紧放人得了,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样自己跑上去的能怪谁?”
他们围在周围,脚下是他们的影子,只是恰好不能给可怜的女人遮蔽一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