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旧不说话,以为是不愿搭理我,直到走进一处草亭,他抬手在自己的心口比了个穿心的手势——
“……”我略作思索,“专事杀人者,多半喜欢割喉,既快又准,手起刀落的空挡便可离去,穿心者也不少,但费力,一般来说都是男人爱用的,不过大人和小孩同等对待的倒是不多,不像是专事杀人的,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到这儿,眼前竟浮现了执法长老的那双阴毒眼瞳。
他撩袍坐到石桌前,似乎对我的言论很有兴趣。
我拉下风帽,也一道入座,“如果是专事杀人的,我到可能还知道些,不是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你杀过多少人?”他问得莫名其妙。
“……”我不太喜欢这个问题,摇头,“没数过。”
因这个问题,凉亭里寂静了好一阵——
直到一道尖锐的鹰叫声响起——
我暗暗觑一眼凉亭外的梅树。
那枝头停的正是蓝絮的枭,难道她来找我麻烦?
蓝絮一直以暗器见长,连前任执法长老都被她打伤过,所以我有点草木皆兵,“小心点。”提示一下身边的男人,随手自袖袋里取出一粒丸药放于掌心——枭爱吃这东西,如果蓝絮想对我不利,它就不会过来食用,如果过来食用,便不是来寻我的晦气。
扑棱棱——枭自枝头飞下,停在凉亭的石桌上,啄去我手心的丸药。
就在它展翅离去的同时,一只黑漆木盒飞向我的胸口,“两粒回魂丹。”蓝絮的声音。
因木盒的冲力,我猛咳两声,只觉一嘴咸腥,但仍是忍着疼打开木盒,盒子里是只一寸多长的冰蚕——原来她是来跟我换药的,“回魂丹只剩一粒。”
“可以。”蓝絮一向不废话。
我伸手取下颈子上的银钥匙扔给她,她该知道去哪里取药。
接到钥匙后,蓝絮一闪而逝,枭也跟着消失。
我这才捂嘴吐出刚才那口血腥——这女人是在借机报复我昨日调开她们。胡乱在身上抹掉血渍,并下意识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他神情泰然,对蓝絮的出现丝毫没有任何惊讶和紧张。
我暗叹一声,早上把治内伤的药都给了馒头店的老头,如今自己的伤却无药可救,可见好人不能随便做,这不就得到报应了?
整整咳了一夜,差点没把肺咳出来,直到次日早上才睡着,结果他又来烦我。
“把药喝了。”他杵在床头,示意一下桌上那碗黑浓的药汁,那是早上胡生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