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话锋一转,笑道,“虽说是平妻,到底地位还是不及你。你也不必怕,不过是放了恩典不叫人家行妾礼罢了,说到根儿上照旧低你一头。”
不知二太太怎么打算,边上的崔婆子算是听出来了,这位表姑太太只差没把人选递到二太太嘴里去。又是大家子小姐,又是知根知底,又是和你一心,这说的不是他们九姑娘是谁?
崔婆子直撇嘴,真真其心可诛,这是哪路娘家好亲戚!要是二太太松了这个口,可真是挖了坑,要把自己活埋了。
芳纯那头呢,不是听不出姑母的意思,可是当初成亲时沈澈就和她许诺过的,一辈子不会纳妾,自己怎么能上赶着往丈夫床上塞人?她对沈澈的感情从来没有减淡,她闹,只是发泄自己的郁塞不满,一旦想起沈澈身边有了别人,她心里头又像刀绞似的,着实比死还难过。
再说皓雪那样清清白白的姑娘,怎么能委屈人家来共侍一夫!表姑母大约是想着皓雪能和她作伴,遇着难事的时候让她有个商量的人,可这全是表姑母的意思,皓雪自己必定是不愿意的,毕竟她那么反感沈澈。
芳纯只好推说要再想想,含糊敷衍过去了,总不能让长辈下不来台。崔婆子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她们姑娘尚未糊涂得那样。
汪氏后来便没再细说下去,芳纯的性子她知道,说她守旧,她大胆得很,说她要强,又似个面人儿,紧要关头没有自己的主张。
“我的话,你再琢磨琢磨吧,姑母总不会害了你。”
汪氏走前这么交代了一句,“这事也别同东府的商量,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人家存着什么心思。”
丫头前脚把汪氏送出了府,崔婆子后脚便扒心扒肺说:“姑娘,皓雪姑娘这是想跟咱们姑爷呢,你瞧出来没有?”
芳纯迟迟的,还是摇头,“这是她母亲的意思,她自己未必知道。”
崔婆子只剩叹气的份儿,心里焦灼,便上东府垂花门上等着,等到将入夜,大老爷和夫人才回来。
清圆同沈润有说有笑走在长廊上,想起先头蒋氏的嘱托,清圆道:“难为二婶子,瞧准了我今天回门,特特儿赶到陈府上。今年武举,谢家三位爷都算有了功名,她哪能不急呢。早前就和我说过,想替两个哥儿谋份差事,只是她那两个儿子都不长进,怕是栽培不起来,略提拔一回,尽了意思就成了。”
沈润忖了忖道:“谢家那三个也算正经武举出身,上军中拜了校尉,谢训家的既托了我,总不能差得太远。殿前司骑胄案缺两个押班,让他们上库里管军械去,要是干得好,再在班直里头替他们谋两个位置。”
清圆不大放心,“管军械的可要紧?我怕他们出了差池殃及你。”
沈润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差事,再说还有底下人核实。”
清圆点点头,才下台阶,便听红棉道:“夫人,崔嬷嬷来了。”
她哦了声,“先让她在偏厅等一等。”
自己照旧陪沈润回房。
沈润到了天黑就要找床,有些撒娇似的拽住她道:“娘子,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府里的杂事太多,交给底下人去办,事事亲力亲为,没的累坏了自己。”
清圆枯着眉冲他笑,“殿帅,我在这屋子里难道不是更累吗?”
他怔了怔,“这种累你不喜欢吗?”
清圆细想想,脸上又红起来,扭捏一下道:“其实还是喜欢的,我只怕你亏了身子。”
她哪里知道,在迎娶她之前,他足足大补了一个月,那些鹿茸鹿血岂是白吃的。不过不好意思说,毕竟谁还没点秘密呢。
“事情留到明天再办成不成?让那婆子明早来。”
她推他坐在床上,含笑说不成,“既然等到这么晚,必是有要事。你先洗漱,洗干净在床上等我,我办完了事就回来。”
说罢在他额上亲了一口,这才脱身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