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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元’跟同伴会合。”还是许多回答。
“不必去了,那边有青角先生在,不会出什么岔子,”张言渺摇了摇头,“他始终认为此事不该卷进外人来……”
微叹了声,张言渺又换了话题:“之前不跟你们直说,是因为此事关系太多,三言两语说不明白。现在,倒也无妨了。”
他指指脚下的地面:“这里,确实被那几个鬼子设了阵法,但设阵之人远比你们所想的狡诈,他从一开始就想到,会有人来阻止他,因此,这阵法早就做了手脚,一旦有人破去四方阵法,那么阵法便会反其道而行,将之前聚敛来的力量全数送往天元——他根本,就是等着别人来破阵的。”
“原来如此……”袭邵之前也有所猜测,此时经张言渺一说,他心中更是明了,“那若是无人……”
“无人?无人那他就自己来破——哼,这边只是几个傀儡,也就罢了,其他地方……那人从一开始,怕是就打着牺牲同伴的算盘。”
提及此事的始作俑者,张言渺脸色不变,眼中却多了隐约的杀机。
入道门数十年,他之心境早已如古井之水,难起波澜。唯有此事,唯有此人,让他至今想起,都怒火不减。
“这次瞒着你们,是我自作主张,毕竟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清的,倒不如让你们先做了,再来细说分明……”按下怒意,张言渺转过身去,面对着他的弟子,“此事,要从七十年前说起。”
七十年前……
那时候,临山还只是个破烂的小县城,经年战乱让这个本就不富庶的地方越发凄惨,只有临山城外那条临水河,奔流如昔。
那时候,张言渺还是个入门没几年的小道士,神州战乱让他本就不怎么稳当的道心越发的乱,最后干脆偷偷下了山——别说成为“张天师”,他对自己能不被逐出山门都不抱希望。
前方传来的死气越发浓烈,张言渺眉头拧成了死结,只希望自己能走得再快些。
他之前刚得了消息,临山县那边有支日寇部队里面似乎藏了个厉害人物——传这条消息的人自己也不敢确定此事,只说是可能,张言渺前去侦察也只是想求个心安,可是越往临山赶,他就越心惊。
这股死气一开始几不可查,现在却浓烈到让他如浸冰水一般,绝无可能是正常战场产生——那那边的,会是些什么东西?
僵尸?尸妖?还是……
张言渺正在苦思,动作却忽然一顿——奇异的感觉窜过心头,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脚步,也在此时,远方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吟!
猝不及防,张言渺生生让声音中裹夹的强大力量掀了个跟头,他刚想站稳,第二声长吟又至!
这是……
天地间善吟啸的生灵有无数,张言渺也算见识广博,听过狮吼虎啸猿啼狼嚎,却从不曾听过这种极清朗又极强大,仿佛可以直接震动天地的声音。
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有……
再也不敢耽搁,张言渺强压下翻滚的血气,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急行而去。
行了片刻,张言渺止住了脚步。
在他脚下,绿草茵茵,在他眼前,血红一片。
仿佛有人拿尺子在大地上画了一条精确的分割线,线外是平凡世间,线内,是血河地狱。
血肉骨骼,皮肤内脏,组成一个人的所有部分混在一起,搅成黑红的一团烂泥,铺满了他眼前的整片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