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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飞还理直气壮和他翻旧账,“你以前被师傅骂了,受了委屈,师母就这么安慰你。”
陈果哭笑不得,“那能一样吗?”
谢云飞握住他手,眨眼看他,“那这样呢?”
陈果忙抽出手,脸上尴尬地扫一眼身后,确定没被人看到,对谢云飞道:“师兄你别这样,我吃了你星星你也别太得意,你还在试用期,试用期你明白吗?”
谢云飞显然不明白试用期是什么意思,搂住他腰,亲了下他额头,轻声对他道:“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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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陈果忙推开他,谢云飞突然和他这么亲热,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对谢云飞说,“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先停留在送星星这阶段吧,一下就搂搂抱抱的我有些受不了。”
谢云飞还真就站着不动了,陈果心满意足拍拍他,“那行,我回去练拳了。”
陈果和谢云飞短暂沟通后,谢云飞一下午都再没来找他,静静坐在场边看他练习,不提意见不说话地沉默看着。晚上方嘉豪找了司机来接他们去飞天,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谢云飞还是闷声不响,陈果看他多半是在赌气,他也拉不下脸主动和他说话,两人僵持不语,车上就听到电台里女播音员不停播报实时路况。
陈果觉得闷,他按下车窗,扯着安全带哼起小曲。窗外并不热,傍晚时的风吹来城市的气味,汽油味,羊肉串,麻辣烫,砂锅小馄饨,甚至还夹杂女人的体香。司机在红灯时停下车,陈果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采得一手女贞树的香气。他家以前住的那条街上也是遍植女贞,开白色小花,花季过后落下紫黑色的小果子,一串一串地砸在地上,捡起来吃,却是淡然无味。后来他弟弟上高中,喜欢上隔壁班一个长辫子姑娘,上学放学都要一起走,周末休息时也常骑着单车去周边郊游,还总和陈果写信念叨人生得此一初恋,何其美妙。陈果和他一般大时已经到了宏村习武,确实没尝过初恋的滋味,他好奇问他弟弟初恋感受,他弟给他寄来串女贞树的果子,陈果放进嘴里吃,酸涩难当,他几乎要吐。
他那时想不明白这份酸涩从何而来,现在依旧无法参透。他瞥了眼谢云飞,他其实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在电影里见过一次的帅气男明星,路上擦肩而过的英俊男人,或者是面目端正,身上干净的客人,他都能一下就喜欢上。唯独这个谢云飞,他也英俊帅气,也干净端正,还带清新气味,陈果对他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感,他好比是牵连他全身的敏感炸弹,随便一动就会按下什么特殊机关,引起爆炸。想到自己早上脑门发热默认般接受了谢云飞的表白,陈果就有些后悔。和谢云飞相处时陈果总是带些小心翼翼和害怕,不敢靠太近,生怕触动内心里那奇妙机关。
陈果觉得嘴里发酸,喉咙里难受,咳了几下还不见好,司机回头问他,“先生你没事吧,晕车吗?”
陈果摆手说没事,谢云飞挪近过去轻拍他背,司机把车靠边停下,陈果忙和他说,“我真没事,刚才被自己口水呛着了,没晕车。”
司机对他笑,指着路旁一间不起眼的红木门民居说,“到了。”
陈果和谢云飞下车,那红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子正等在门后,示意两人跟他走。
谢云飞还关心陈果咳嗽,问他好些没有。陈果看他又和自己说话了,压低声音对他道:“师兄,我这人不太习惯在外面和人太亲近,我看我们还是不太合适。”
谢云飞点了下头,陈果还以为他同意了,心里正高兴,听谢云飞说道:“多几次就习惯了。”
陈果扭头看他,谢云飞正好也看向他,两人眼神交汇,陈果立即避开,张望起周遭园林式的精致布景。
谢云飞还认真询问他,“试用期有多久?”
带路的年轻男子将两人引至间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前便转身离开,陈果无奈看着谢云飞,真没想到他还是死缠烂打型的,他才想说什么却被谢云飞抢白,他道:“还有好多事都没试过。”
陈果哑然,尴尬之际,方嘉豪适时出现,他吹着口哨从走廊一头漫步而来,“你们俩站在外面干吗呢,吹凉风?”
陈果推门进去,坐在饭桌边的谢风华举着手里的鸡腿和他打招呼,“不好意思,肚子有些饿,先吃了。”
陈果笑笑,说没关系。他看谢风华边上坐着个银发银须的长者,面容慈祥,生了张马脸,一身白绸唐装,像是随时都能起身打太极似的。
“这位是郝老先生,在国外做生意。”方嘉豪的介绍过于简短,陈果上下打量这国外来的郝先生,他此时虽是笑着,眉目中却透露出戾气,脸上写满沧桑。丝毫不像归国华侨,说是黑帮头目倒不为过。陈果吸了吸鼻子,屋里那股子血腥味也不知是谢风华身上的还是郝先生身上的。
方嘉豪和郝先生介绍谢云飞,说他是陈果师兄,谢师傅嫡传弟子。郝先生呵呵笑,笑得陈果打了个机灵。郝先生示意陈果坐到谢风华边上,他操一口流利普通话,说什么台上是对手,台下当朋友。陈果刚想坐下,就被方嘉豪挤到了边上。陈果似笑非笑地看方嘉豪,嘴里嘀咕,“方老板你还真不害臊。”
方嘉豪左耳进右耳出,挨着谢风华坐乐得自在,还对郝先生敬酒,道:“陈果这人脾气暴,我怕他和小华真打起来。”
谢风华原先吃得好好的,听到方嘉豪“小华”“小华”地喊,停下手上动作,拿眼神剜他。陈果看方嘉豪表情瞬间扭曲,手上紧紧抓着桌布,他瞥了眼桌下,谢风华右脚正踩在方嘉豪鞋上,反复做着碾压的动作。
陈果在旁偷笑,碗碟里冷不丁堆满了菜。谢云飞还拿了他的汤碗给他盛汤,郝先生摸着他颔下胡须,道:“你们师兄弟感情挺不错。”
陈果除了笑,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郝先生问他跟着谢师傅练了多少年,感慨自己当年与谢师傅曾有一面之缘。陈果问道:“哦?郝先生您见过我师傅?该不会是在什么擂台上吧?”
郝先生笑着转了下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道:“犬子不才,练了几年武功就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当年跑去找谢师傅打擂台,伤了身体,救治不及时,死在了医院里。出殡那天谢师傅来给他送行了。”
陈果忙向他道歉,郝先生却是大度,单手一挥,道:“那小子自己不争气,谢师傅当年已金盆洗手,上擂台打得是他徒弟。他连他徒弟都打不过,要给我死在擂台上还体面些,偏是死在医院里。”
郝先生说这话时有意看向谢云飞,他抿了口小杯里的白酒,道:“当年想必就是这位小兄弟替谢师傅打的擂台吧。”
他提起这事,陈果还算有些印象,谢师傅归隐山林后有人来下战术要打擂台也就那么一次,来得人什么样他记不得了,他就记得谢云飞当时只是把人打残了,没想到后来那人还死了。陈果惋惜地看了眼郝先生,也不知是不是家中独子,不过听他方才口吻,气他儿子没出息多过怨怪谢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