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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路可当时看的时候也跟所有人一样哈哈大笑,笑完了漫漫往回走的时候,关路可忽然问他,「你觉得刚刚那出《哑子背疯》怎麽样?」
「很有意思,好看!」曾易明立刻回答,眉飞色舞地和关路可说那个人「一身两任」真是精彩之极,根本看不出来。然後说起那个又要演,又要唱,又要展示身段的演员,曾易明啧啧赞叹。
关路可听著他说完,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他听,「我喜欢这出戏,是这演戏的方法很新奇,而且这麽简单的故事却又有深刻的道理。那个人演了两个角色,而且是同时的,谁不是一个人多种面目,甚至有时候自己和自己演戏。」
曾易明说不清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感受,可心底却有什麽东西随之一震。
「不过既然演了,就得演得精彩,要不谁会给你掌声呢?」关路可转头又对著他说,「就像刚刚那个演员,那才算成功,下面的人都快笑疯了。」
曾易明也不知道後面演了什麽,他只是呆呆地坐著,直到看戏的人开始往外走,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也转身慢慢往回走。
他一个人缓缓走著,漫无目的地走,经过岛上的一家咖啡馆时,曾易明坐了下来。
咖啡端上来时,曾易明被咖啡馆放出的音乐所吸引,很熟悉的曲调。仔细想了想,是黛安成人礼那晚最後的那首曲子。
那天晚上,关路可带著他和著曲调共舞,看到他有些失神的样子故意在他耳边问:怎麽,爱上我了?
曾易明不知道这个玩笑是太成功还是太不成功,为什麽他记得这麽清晰?
服务生从一旁走过时,曾易明叫住他,「请问这首曲子的名字是什麽。」
服务生看著这个居然不知道曲子的客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卡农啊,最近很红的。」
「是吗?」曾易明确实不知道。
「是啊。」服务生看了看,一旁的客人已经有人负责了,他便坐下开始聊了起来。
「其实卡农只是一种演奏方法,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一段曲调不断地重复,当然音调不一样的。」
服务生似乎很喜欢这首曲子,难得遇到居然不懂这个曲子的客人,让他很有为人师的成就感。
「你听,就是这样,小提琴进来,然後大提琴进来。但其调子不一样,是不是像两个人一问一答。」
曾易明认真地听,「果然是。」
「这个大提琴的音部一直在追那个小提琴,却始终差了几个音节;虽然中间隔著几个音节,但彼此的曲调却又完全一样,直到最後的时刻,两个音部才能合奏。奇妙吧!」
「奇妙?」
「你说这像不像我们人一样,也许有一天终於遇到一个和你一致得几乎难以分开的一个人,但总有些东西隔在彼此之间,让人无奈。但不管怎麽样,最後还是融合在一起,但也许那时候真的就是最後,生命的最後。」
曾易明看著这个服务生,「你说话有点……像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