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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辛辛苦苦做的面具都掉在金银客栈下面的地道里了,现在只能随便买顶斗笠压得低低地戴在头上,反而……好像更惹人注意。
沈千月也不生气,只说:“反正我们听不听别人说话,都得在这里等着,那就听听罢。”
等……什么?
我这才想起来,沈千月在这一长溜儿酒坊中间,看都不看招牌就走进这家来了,进来的时候……还用脚尖在门口旁边的墙根上画了个什么标记。
我点点头。手指往桌上的盘子里一拈,爷爷的,花生又没了。要不是戴着这顶破斗笠,我还想找沈千月像以前那样比比,把花生抛在半空再用嘴接住,看谁接的多……
沈千月仍在斯条慢理地喝他的酒。有时候我真佩服他,玉液琼浆喝下去,不见有什么陶醉回味的表情,掺水发酸的劣酒喝下去,也不见半点厌恶……等等,他这是干什么?
我一把夺过那只小瓶子,闻了闻:“这是什么?你又没生病,好好的吃什么药?”
——这应该是他哥哥给的。我趴在屋顶听他们说了大半夜,因为一开始的误会……到后面听到原来是他要沈千月娶江烟柳的,一直就不喜欢他。所以他的药……凭直觉,也认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千月有些无可奈何,微笑说:“也不是什么药。既然是……我也不好不听他的。”
说的也是。他哥哥再怎么想报仇,都不至于会害他,也许是我多心了。
再闻闻那些药,仔细分辨里面的成分,也没发觉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只好扔过去还给他。
他接住,没有像在金银客栈里那样,倒出一颗来溶在酒里喝掉,却整个塞回怀里去:“既然是曲公子你都不信任的东西,我还是放着吧。”
嗯?这么给面子?我凑上去:“以后也不许再吃了。”
“好。”哇沈千月越来越乖了——
这时有个人无声无息地坐在我对面,自己掏出一只青瓷小酒杯来倒满,故意做给我们看似的,一口干了。我这才看到,那酒杯底下是一个殷红的篆字。我一开始没看出来是什么字,又仔细看看才发觉是个倒过来的“落”。
既然沈千月没什么表示,我于是也不动。
那人瘦长的脸型,看上去四十出头,本来应该是清俊的模样,因为左眼上的黑色眼罩,和左脸颊上的一条疤痕变得有些狰狞诡异。他喝完了酒,用酒杯在桌上长短不一地点了几下。
这个……接头暗号?
沈千月也拿自己的酒杯在桌上点几点,频率却和来人不同。
我晕,换了是我铁定记不住……
沈千月在桌子下面拉住了我的手:“我们走。”
我暗笑。知道说“我们”了哈!
那人带着我们穿过人来人往的码头,连连拐了好几个弯,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段才小声说:“少庄主,船就在那边。”
沈千月点点头,却没有再往前走。